霍寧珘卻是想著,陸蒔蘭就是太正直良善,雖說這樣的人適合做禦史,但生成這樣,才華又高易招人嫉,怎麼能保護好自己呢。所以這叫他怎能放下心……
“公子!”一道聲音卻在這時響起,是阿眸人未到聲先至。
陸蒔蘭立即又去推霍寧珘,霍寧珘這才慢慢退開。轉眸看著陸蒔蘭那個一見麵就對他敵意頗深的小通房,撩起竹簾進來了。
阿眸捧著一張托盤,盤中擺著兩隻白瓷碟子,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瓜肉,鮮紅的瓤一見就水多而沙甜,整整齊齊擺在碟裡。
阿眸道:“公子,這天氣熱,你們吃點西瓜,解解暑罷。”
“公子,你看看你,都熱成這樣了。可累著了罷?”阿眸嬌聲說完,又摸出手帕,當著霍寧珘的麵,輕輕擦拭陸蒔蘭並沒有汗珠的前額。
“還好,今日不算太累,謝謝阿眸。”陸蒔蘭笑著朝阿眸道。
霍寧珘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對“郎情妾意”,表演恩愛的女人,嘴角勾了勾,眼底輕嘲。
阿眸這點小心思,霍寧珘一眼就看破了。這就是陸蒔蘭說過的,她很喜歡的那通房……
見阿眸又拿竹簽插了一小塊西瓜,估計是想要喂她。
陸蒔蘭想了想,當著上司被通房擦擦汗還好,喂食就有些不像樣,太不尊重首輔。便道:“我一會兒再吃,阿眸你先下去罷。”
“哦。”阿眸隻好先退出房去。
陸蒔蘭便在另一個碟子裡戳了小塊瓜,朝霍寧珘道:“首輔,這是我們家自己種的瓜。可甜了,你嘗嘗吧?”
霍寧珘沒有接,隻意味深長道:“陸禦史還真懂得消受美人恩。”
這分明就是反諷,他明知她是女的。陸蒔蘭看看手裡的瓜,不知該怎樣回答,也就索性不答。
霍寧珘沒有再多作逗留,道:“那我便先走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陸蒔蘭求之不得,她便道:“是。那下官送您。”
“先前跟你說的,記得好好想想。”他不忘提醒她。
“是,首輔。”她依然答。陸蒔蘭一直將霍寧珘送到伯府外,看著那馬車消失,才鬆了口氣。
***
霍寧珘回到侯府,去了一趟關著刺客的暗室。
藺深便向他稟報道:“七爺。這人無論怎麼逼供,始終咬定主使者是壽王。”長驍侯府的逼供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霍寧珘冷冷一笑,道:“月夭可回來了?讓她過來看看。”
那名叫月夭的異族女子很快到了,她先來到霍寧珘身前,稟報了她前幾日去外地辦差的情況,接著便去查看這名刺客。
月夭隨即稟報:“七爺,這個人吃過某種致幻之藥,幕後主定然對其用過祝由之法,雙重刺激,才能令他隻記得主使者是壽王。但越是如此,說明那背後之人不是壽王,隻是鐵了心要推給壽王。”
霍寧珘略微頷首,又問:“可是南疆的手法。”
月夭道:“屬下不完全確定,但是南疆手法的可能較大。”
這背後之人倒也是費了心思。霍寧珘不再說話。霍寧珩所料不錯,還真是想要殺了他,讓霍寧珘為其複仇,與蕭慈立即拚個你死我活。
***
霍寧珘剛走,便有仆人來告訴陸蒔蘭,說是伯爺讓她過去一趟。
一位清瘦的老人坐在院中納涼,身穿青色長衫,麵色瞧著不大好,眼底卻是精光閃爍,正是陸蒔蘭的祖父,陸晉淵。
陸蒔蘭便上前行禮道:“祖父找孫兒?”
陸晉淵頷首,將對方叫進了屋,才問:“首輔到你院裡作客,剛離開?”
“是的,祖父。”
陸蒔蘭答完,感覺到祖父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隨即聽他慢慢道:“霍寧珘……知道你是女子了?”
陸蒔蘭心中頓時有些緊張,不知為何,第一次對自己的祖父說了謊,道:“首輔並不知道。他將我當朋友看。”
陸晉淵看著陸蒔蘭這太過於招人的容色,玩著兩枚玉核桃的手微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