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蘭有些奇怪, 首輔曆來不大喜歡她的師兄,怎會突然來到他府中。且是帶著他的妹妹霍靈鈞來的。
不過, 個性使然, 她也不會多問。
霍靈鈞則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又是這個小小禦史……她便低聲在宋情耳邊道:“情姐姐,這就是那陸槿若了。”
宋情時常與霍靈鈞相處,自是聽說了不少關於這位陸禦史的事,隻是一直無緣得見。
看到陸蒔蘭,宋情也是有些怔愣, 她第一次見到比女人還貌美的男子,而且是這樣纖細的身形。
她看了看,那把腰肢, 怕是比自己和霍靈鈞的腰還要細。對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錦袍,亭亭秀立,一雙明眸看來, 清澈如碧水天光。
聽到裴夙隱招呼叫“師弟”,又看到少年頸線的那小結子,聽著對方微微沙啞的嗓音。才叫她確定這是個男子。
見是個少年, 宋情便沒有太放在心上。
陸蒔蘭不知宋情的身份來曆, 就更不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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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起霍寧珘在此的原因……還得談到裴夙隱前些日進宮, 治好了太後的頭疾。
霍老夫人也有同樣的毛病, 這次被氣暈倒之後, 隔日頭頂痛得厲害。太後得知,便命裴夙隱去為霍老夫人醫治。
裴夙隱對霍老夫人施針之外, 還用了內服藥物。
尤其是,他在藥物中加了一味叫紅蛇槁本的藥,不同於尋常槁本,這紅蛇槁本配伍在治療頭疾的方子中,效力極佳。
這藥草極為罕見,在他府中雖用一種紅壤培植了幾株,但是因這植物十分脆弱,很難存活,移株就更不易存活,霍府的藥師特地過來驗看。
誰也沒有想到,這位霍家的嫡小姐霍靈鈞,見到來為霍老夫人診疾的裴夙隱,竟是情竇初開,一見鐘情。
她好不容易在哥哥之外,看到個能入眼的男人,經過與裴夙隱一番交談,見識到對方的學識談吐後,心裡就更難以放下了。
霍靈鈞便以她最近也在學習藥理的借口,拉著宋情一起跟著過來。且一過來,先是在裴夙隱的藥園子裡轉悠,後來又去向裴夙隱請教,壓根不願離開。
霍靈鈞平時是個眼比天高的,隻看得到自己兩個嫡親哥哥,對彆的男子不屑一顧,今日卻朝著裴夙隱笑得格外燦爛,那目光簡直在裴夙隱身上移不開。
在霍靈鈞看來,以霍家如今的地位,她挑上了何人做夫婿,都是那人天大的福分,必當感恩戴德應允的,傻子才會拒絕霍家女婿的身份。
因此,從她心儀裴夙隱的一瞬,她就已將這個男人看成自己的。
霍靈鈞的心思表現得這樣明顯,宋情哪能看不出來,想帶她走,卻是勸不動。宋情便立即派人給霍寧珘送信,讓他過來帶走這霍五姑娘。
因此,霍寧珘出現在此,純粹是過來帶走自己這個妹妹的。
這霍靈鈞現在比公主還要尊貴,在京裡,還真沒有幾個人能管得住她。
按理說,將這妹妹交給祖母管教最好,但霍老夫人因孫子親事被氣得暈倒,當然沒法管教孫女。霍寧珩又正有彆的事,隻有霍寧珘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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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夙隱見陸蒔蘭主動來找自己,唇邊帶笑,看著她道:“師弟怎麼突然過來了?”
陸蒔蘭道:“有點事情,想過來問問師兄。卻不知師兄有客人,倒是打擾了。要不我先回去,改日再來。”
陸蒔蘭難得過來,裴夙隱心裡也覺可惜。但他早已應承下來,今日還得去一趟肅國公府,再看看霍老夫人的情況,現在的確無法接待她。
裴夙隱正要說話,霍靈鈞突然道:“哎,裴大人,既然陸禦史隻是有點事情要問,那你便先回答完他,我們再走罷。畢竟陸禦史特地跑一趟,也不容易。何必讓他改日再跑一回?”
霍靈鈞拿眼尾掃著陸蒔蘭,這個小白臉,讓她七哥,四哥,皇帝外甥全都另眼相看,在她眼裡與個男妖精無異。
現在居然叫她發現,連裴夙隱也與這陸槿若稱兄道弟,叫她如何還能安心。
尤其是,她聽到陸蒔蘭說改日再來找裴夙隱,更覺得對方是存著心勾引。
霍靈鈞又看向霍寧珘,柔聲道:“我不介意多等一會兒,相信七哥也是一樣。哥,你說是不是?”
霍寧珘淡淡應一聲,他知道霍靈鈞在想什麼,但也的確想聽聽,陸蒔蘭專程來找裴夙隱,是為了什麼事情。
可陸蒔蘭原本想問的,就是關於她的哥哥陸槿若。她哥的身份是個秘密,她怎麼可能當著霍寧珘幾人說出來。
她便遲疑了片刻。
裴夙隱看到陸蒔蘭遲疑的片刻,就知道她是想問陸槿若相關。
霍寧珘則眸色難辨,深深看她一眼。
陸蒔蘭注意到霍寧珘的注視,很快道:“我手裡有樁案子,涉及一人正是嶺南的。我隻是想向師兄了解嶺南風物,不是什麼緊要的事。”
裴夙隱頷首回應她,道:“嶺南風物若要細細說來,怕是得講許久。既然如此,師弟還是先回去罷,下回再見。”
陸蒔蘭就又看了霍寧珘一眼,見首輔靜默無言,不知在想什麼,道:“首輔,那下官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