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是原因之一。”霍寧珘沉吟:“但一定還有彆的更重要的原因。”
沉默一陣,霍寧珘輕嗤道:“承懿太子的嫡孫,大乾正統?” 他實則是持疑惑態度的。
那蕭隱長得並不像蕭家人,當然,兒子像母親是完全可能。
但承懿太子當年音訊全無,僅憑其留下的信物“太子印”、“五龍鈕白玉佩”、“禦筆告子孫書”,就能說明那蕭隱是太.祖嫡脈?
萬一信物是搶來的,或是撿來的呢?從前的朝代中,偽造皇族正統身份為自己增加政治砝碼的,也不是沒有。
這不是,就有不少太.祖駕崩後韜光養晦的世家暗中投效蕭隱了麼?
***
陸蒔蘭還在國子監時,就到南京都察院當過禦史助手,這裡實際是她最初入職的地方,較為熟悉。
她在南京生活得比京城還久,對這座城也要更有感情。因此,在接到百姓的密告,說是平正縣的官員貪墨了賑災資物,百姓凍死餓死一時難以計數,她便親自帶著人去往正平。
抵達時,已是快入夜。
陸蒔蘭並未直接去正平府衙,而是先去了底下的村落。
這鄉下的路本就崎嶇難走,雪天路滑,天色又暗下來,就更難走。
她走得有些急,腳下難免一滑,身子矮下去,但是,她卻沒有如她自己意料般摔個嘴啃雪。
陸蒔蘭感覺自己的腰被一隻鐵臂撈起來,人也穩穩地立住,她轉過頭,看見是那個幫她添了碳,卻不大愛與她說話的侍衛。
她幾乎整個人被他摟在懷中,便趕緊推開他的手臂,道:“多謝。”
霍寧珘退開時將目光落在她腰間,不過小半個月,她的腰似乎又細了。
他又看向她濕濡的鞋麵,道:“要不,我背陸禦史罷?這段路既陡又窄。”
***
京中一片平和寧靜,甚至因為年節漸漸就要到來,街頭開始張紅掛彩,尤其是最有名的“孫燈籠”,又開始供不應求,千家萬戶都開始提前置辦年貨,準備著要過年節了。
街上處處喜慶,宮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皇上中了毒,是慢性的。臣會儘早配出藥,儘力給皇上解毒。”太醫慢慢道。
江善善沒有想到,自己的皇後才做了沒多久,興許就要麵臨國破與守寡。她還懷著身孕,爹娘又不在身邊,昔日為後的喜悅早已蕩然無蹤,僅有滿心淒惶,不知自己與孩子的命運將何去何從。
雖然暫時還是住在皇宮裡,享受著錦衣玉食,服侍的宮人也是一如既往地多。但他們身邊的宮人都被換了個遍,壓根接觸不到外麵。
那太醫麵無表情看了看哭泣的江皇後,徑直出了宮,去往肅國公府,向霍寧珩稟報蕭衝鄴的情形。
霍寧珘不在京中,京中的一切事宜,自然都是由他最為親近與信任的兄長統攬。
霍寧珩聽了太醫稟報,道:“這麼說,是那蕭隱……暗中對皇上下了毒?可有性命之憂?”
那太醫答:“暫無性命之憂。”
霍寧珩便叫太醫儘量配製解藥。
這時,王奚卻進來,道:“四爺,有件事,小的一定要向你稟報。七爺他並非去往關中,而是去了南京。”
霍寧珩一怔,眉心微蹙,一瞬就反應過來,向來清冷無波的麵容上現出擔憂與怒意,道:“胡鬨!”
但霍寧珩心裡也清楚,換了另一個人,恐怕任何人都不會這樣做,但那的確是霍寧珘做得出來的事情。
他這弟弟從前就曾做過斥候,親自深入敵營去抓情報,曾把他們的祖父氣得幾天吃不下飯,後來,還是扭不過他。就像是隻關不住的海東青。
若是沒有足以引起他興趣的敵手時還好,若是有那樣的敵人出現,那就越是會引起他的鬥誌。看來,蕭隱的實力,引起他弟弟的足夠重視。可是就算是再頂尖的斥候,終究也是刀尖舔血,叫他怎能不擔心。
霍寧珩也隻得道:“務必做好保密和掩護,千萬不能走漏任何風聲。若有任何消息變化,立即告訴我。”
王奚答是。
這時有人來稟:“四爺,墨鵲姑娘求見。”
霍寧珩道:“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