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最渣。
沈父對她毫無印象。
但露出為人師長最親切的動人笑容,很有愛心:“是一中的學子?”
許遙一撩卷發,哈哈替自己解圍,像撒嬌,畢業多年的學生在見到母校的老師時總有忍不住撒嬌的衝動,來彌補當年的或默默無聞,或提心吊膽,或回味光榮,好像,經過時間的發酵,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更加美好,國泰民安:
“老師一定不記得我啦,我成績太爛!”
憶當年,更催化了許沈兩人的親密感,許遙大方,當即買下一款男士腰帶,送給沈父,父女倆自然推辭,許遙佯裝生氣:
“老師看不起我!”
飯桌上,敬酒的暴發戶們最愛這個句式,許遙手到擒來,那語氣,手裡端著的是五糧液。
回到家中,彆墅空蕩蕩的,隻有傭人在忙忙碌碌,像螻蟻。
許父永遠缺席,有小媽。
親媽死了。
哥哥沒回來。
不知是在哪個女人噴香甜蜜的床上,還是,在哪個男人主持的觥籌交錯飯局。
許遙無聊地把衣帽間的衣服拉出來,站在二樓,讓傭人站在底下,一件件往下扔,漫天的,全都是金錢揮灑的感覺。
暢意的,空虛的。
直到許遠回來,屏退傭人,把抱著衣服喝酒的許遙從沙發裡拖起來。
兩人拉拉扯扯,許遙對著他耳朵吐氣:“我今天見到個熟人,程程的室友,你猜,”她傻笑,“就是上回在咱家場子裡跟陳清焰一起來的那個,叫沈秋秋,哦,對了,他還是沈老師,一中的沈老師你記得嗎?他女兒,老師嘴巴怎麼變形了,像什麼好呢?”
她想起沈老師講作文時的場景,慣性使然,要搜腸刮肚一個好的比喻句。
排比就算了,太長,腦子不夠。
“像我的腳後跟吧!哈哈!”
老師麵對昂貴的腰帶時,是矜持的愉快。
不動聲色的滿足,被愛戴時。
許遙覺得錢真好。
“她也是財大的,都是財大的,有什麼區彆呢?”她癱在衣服堆裡,不起,“我介紹沈秋秋給你認識吧!”
說完,她吐在了許遠身上。
晚上吃的意大利麵,沒怎麼消化。
許遙堅持在令人作嘔的空氣中對著許遠耳邊竊竊私語了好一陣,還在笑,笑得跟誰誰誰像一丘之貉。
直到許遠狠狠把她摜在沙發上,卻溫柔說:“去睡覺。”
雪停時,陳清焰收到沈秋秋的信息:
有時間嗎?用我自己薪水請您吃個飯。
而簡嘉,還擠在周瓊租住的公寓裡,不肯搬過來。
房子空著。
陳清焰從沒有道德約束感,最起碼,他不會因為自己即將要結婚而去拒絕另一個女人,隻會因為,這個女人,他提不起什麼興趣而拒絕掉。
所以,一次性解決:
抱歉,我和女朋友有約。
沈秋秋正在塗口紅的手停下,看著鏡子,泛泛的,在深入思考十分鐘後,編輯給陳清焰幾句話,但沒發送,收在了草稿箱。
這個檔口,簡嘉還是比沈秋秋要忙,她新找了兼職,周瓊介紹的,做商場導購直播,趁年關流量,拋頭,又露麵。
沒有時間和同樣忙到死的陳清焰風花雪月。
陳清焰是在程述的手機裡看到的簡嘉,除了麻醉師,103沒有人能騰出功夫劃拉手機。
鏡頭裡的她,淡妝,兩條腿鉛筆一樣修直,邊走邊說,聲音柔而活潑,手指細白,把他的肩膀掐出青痕,也觸到他的腰。
腹股升騰起擾攘,非常快。
陳清焰身體裡一陣燙,頂撞著,然後,他走去衛生間,用手解決了一次。
再出來,冷漠得不近人情,他問程述:“你怎麼知道她做這個?”
平時,陳清焰很少接觸這些東西,手機於他,隻是聯係人類的功能,沒有娛樂。
程述聳了把肩:“就隨便點啊!”
心裡想的是簡嘉這小妹妹太他媽上相了,不輸女明星。
陳清焰為什麼還不抓緊結婚?
“現在,年輕漂亮姑娘在網絡做直播的海了去了,比你我掙的都多,”程述看他的冰山臉,切斷後續,“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陳清焰當然不懂,他淡淡看著程述:“你sci準備好了嗎?”
“大哥,”程述歪歪斜斜靠著牆壁,笑,“我從不跟學神比成績,有空幫我潤色。”腦子裡想的卻是,我對科研真的毫無興趣毫無興趣毫無興趣……
反而,對不能再欣賞簡嘉的鋼管舞深表遺憾。
這次對話後,兩人連軸轉三天,急診又增多,每當大雪漫漶後。
最關鍵,南樓的老爺子們在搞聯歡,觀眾是不能少的,光小護士們在那樂遠遠不夠,陳清焰和程述兩個犧牲掉寶貴的休息時間,在把手都拍麻了之後,走出南樓。
如釋重負。
“我覺得陳老能活到200歲,真的。”程述一臉正經,腦子裡,是陳景明高亢嘹亮的歌聲。
揮之不去。
一條大河波浪寬。
陳清焰覺得這件事必須儘快,在程述提到老爺子時。
過完年,院裡指派他要到南方分院呆兩周。三月下旬,赴港交流,陳清焰在計算著時間,不想節外生枝。
電話是這個時候響起來的,他看一眼,是周瓊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