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意識不到,即使對方犯錯,也輪不到自己來審判。
但總是自我感覺良好,這是噴子們最無恥之處,世界上所有事都跟她們有關係,不摻和,會死。
許遙是典型的噴子心理,時時刻刻覺得自己是正義的化身。
“她很快就會下地獄了,不勞你費心。”許遠吃掉最後一口三明治,也開始翻財經雜誌。
欸?許遙精神大振,眼睛發出蠢蠢欲動的光:“為什麼為什麼?”
許遠莫測笑笑,他約了人,起身換完衣服又出門。
果不其然,103院領導收到匿名舉報信,說陳清焰的結婚對象有很大的政.治問題。
當天,舉報信就轉交到陳景明手裡,他認真看一遍,丟到一邊,老爺子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物,一輩子風浪無數,這點事,看不到眼裡去,隻跟兒子通了個電話。
“爸,這件事一開始您處理有點貿然,那孩子到底身份敏感,咱家……”陳父一直有不滿,但做不了主。
陳景明冷笑一聲,打斷他:“我還沒死呢,我看中那孩子就是看中了,我陳家既然選了媳婦,就有本事護著她!”
執拗得可怕。
陳父眼神晦暗,直接說:“要那孩子發個聲明嗎?”
“不用,當初既然調查無事,她跟簡慎行一案就沒有牽涉,清清白白,發什麼聲明?”
陳景明連珠炮轟炸完,又說:“我是提醒你,老子一輩子堂堂正正,不怕人找事,但這件事,你要留心。”
父子倆點到為止。
這件事,陳清焰隨後知道,但沒告訴簡嘉。
他不是個喜歡玩手機的人,但一天下來,總想去摸手機,那裡麵,是有動靜,可沒有他想要的動靜,全是局外人的瑣事。
簡嘉一夜沒睡好,早起化妝,人太忙了,漸漸麻木,被周瓊扯著這一趟那一趟,提線木偶似的任人擺布。
但當她穿上高訂婚紗,頭紗把整個人如夢如幻掩蓋住出現時,現場靜了一下。
陽光正好,布景清新自然。
來賓三三五五到場,歡聲笑語一片,輪椅上,坐著陳景明,不斷有人上前問候:“陳老,恭喜呀!”
“艸,”程述在草坪上見到簡嘉出場,“學長,我要是能娶到這樣的仙女,我得把她供起來。”
幾個小年輕眼睛也黏在新娘子身上,心情微妙,新娘子確實漂亮,但這一刻,也意味著她從今往後隻屬於一個男人,跟其他男人,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了。
陳清焰看著簡嘉慢慢走過來,身邊是外公,代替她缺席的父親。
程程美得不真實。
陳清焰懷疑是婚紗太過虛渺,隔著頭紗,這讓她看起來捉摸不到。
陳醫生為什麼一臉凝重?
簡嘉離他越來越近,心裡發笑,當外公把自己的手遞出去的時候,陳清焰接過來,他那雙黑眼睛裡深得什麼都看不到。
身後,有熱烈的掌聲響起來。
請的司儀不走煽情風格,措辭帶點樸素的詩意,是南城A大文學院的老教授,和陳家私交甚好。
陳家的婚禮,有頭有臉的人多,沒得鬨。
除了程述幾個。
“學長,戴戒指得跪!”程述起哄,陳清焰表現得很痛快,單膝跪了下去,把戒指給簡嘉戴上。
一片叫好聲。
他沒立刻起身,而是抬頭,簡嘉的臉被頭紗和日光蓋出溫柔的一圈光芒,陳清焰心跳得很快,在站起來掀開頭紗要吻她時,低聲開口:
“程程?”
簡嘉頂著頭紗笑,等他下文。
他深邃的眼睛一下貫穿她:“我想娶的人是你。”
說的是真話,也許見鬼,也許是婚禮氣氛使然,這一刹那間,隻想和她一起到白頭。
這太矯情,但確實發生。
簡嘉的眼睛裡忽然一片晶瑩,被他擁在懷裡,因為身高差,她需要仰頭承受他的吻,她又笑了,仿佛看見玫瑰色的人生。
“我愛你,陳醫生。”簡嘉在他離自己隻有幾毫米近時,柔聲說。
溫熱的呼吸,掠過臉龐,陳清焰的長睫毛在她麵孔上折射出一把小小的陰翳:“我很榮幸。”
他沒說愛。
但被她愛,很榮幸。
這一切,被旁觀的許遠統統收進眼底,他像其他人一樣,尋尋常常的,再自然不過的,拍新人。
許遠錄了一段短視頻。
是兩人的側影,擁吻的環節。
然後,發給周滌非,告訴她:各自新生,我希望我和你也是。
伏在窗台抽煙的周滌非,收到了這個視頻,她點開,在看到眼熟的那件婚紗時,在來回看十多遍確定後,一張臉,漸漸失去血色,她蒼白無比地被肢解在當場,滑坐到地上。
他在報複自己,一定是!他怎麼可以!她忽然絕望地想要衝進現場,把那件嫁衣,徹底毀滅。
連帶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