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嘉臉色驟白, 她聽到了, 但一時反應不過來:“您說什麼?”
渾身發冷,她要咬牙才能不讓自己身子顫。
陳清焰隻看著前路,他說:“就是你聽到的字麵意思。”
車廂後座,放著他提前剝出的一盒蝦仁,和一束香檳玫瑰。
當時在店裡, 女店員不厭其煩相當囉嗦地介紹花語, 陳清焰選了它。
簡嘉開始耳鳴, 頭痛,那天所有的反應重整起鼓, 她蒼白著臉, 幾分鐘後,輕聲說:
“我可以答應, 但是,我不能找個無辜的人來陪我們演戲,對不起。”
一字一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
這個世界上, 有人無恥到令人歎為觀止。
陳清焰打著方向盤,往邊靠, 刹車,他側過臉,血氣是從肝膽經上衝上來的:
“你愛過我嗎?”
那種纖毫畢現的脆弱質問。
簡嘉幾乎被他問哭, 她哽咽了:“愛過, 陳醫生, 您滿意了嗎?麻煩快去快回。”
“你為什麼不生氣?”陳清焰黑眼睛逼視著她,他不能忍。
簡嘉無力搖搖頭,她耷拉下腦袋:“我不喜歡跟彆人吵架,也不想,開車好嗎?”
“我想吵架。”陳清焰心中竄起一股真實的憤怒,但他語調冰冷。
簡嘉終於忍無可忍,抬起手,甩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她氣得直抖。
底線一再被挑釁。
陳清焰不躲不避,甚至希望她能再瘋一些,但沒有,簡嘉以為自己心死了,但心還是疼的她窒息,她打開車門,告訴陳清焰:
“對不起,我不會回去了,沒必要。”
陳清焰立刻下車,把車門“咣”關上,大步追她,把人一扳,非常強勢,簡嘉根本不是他對手,被他死死攬在了懷裡。
知道她要掙紮,陳清焰完全不給她機會,帶著恥勇:
“我不要跟你分開,程程。”
他狠狠吻著她的頭發。
把人箍在胸口,因為身高,她隻到他胸口。
陳清焰不知道該怎麼去抓住她,隻知道,他不想失去。
簡嘉喘不過氣,眼前漆黑,全是他身上甘冽清新的香水味。
她害怕極了,對方是個瘋子,偏執狂。
但陳清焰不鬆手,她推不動,簡嘉放棄,任由他抱著自己,兩人都弄出一身的汗。
總有鬆手的那一刻,世界重回清明,簡嘉剛要走,陳清焰偏下頭,他開始吻她。
兩人許久沒有這麼親密的動作。
簡嘉羞憤無比,她被他扣住腦袋,兩隻胳膊在他一隻手的控製下反彆身後,陳清焰的舌尖再一次淩厲地探進來,瘋狂攫取。
簡嘉絕望了。
她咬破他的嘴唇,兩人的口腔裡,有血腥味兒。
陳清焰也隻是蹙了下眉,想吻她的念頭更劇烈。
簡嘉抬起膝蓋,頂他要害,陳清焰似乎一下窺破她意圖,直接踉蹌把人往內側的車門上撞。
他是骨科醫生,力氣大,又耐心十足,身體對抗上,簡嘉一點辦法都沒有。
路邊,是來來往往的車輛。
簡嘉到底被羞辱哭了。
“陳清焰,我不是賣身給你,我不是賣的!”她在他終於放掉自己時,再次被他傷透。
簡嘉哆嗦著背好自己的包,翻出手機,要打車,陳清焰從身後抱住她:
“程程,我們談一次好不好?我們真正談一次。”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但有一件事,無比夯實地擺在了眼前,程程來真的。
簡嘉悲哀地不動,她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她,兩人的婚姻,是場磅礴疾馳的錯誤,僅此而已。
他曾經在她身體裡,靈魂裡,生出的那些葳蕤根葉,開始腐爛。
“陳醫生,”簡嘉深吸一口氣,“好,您先放開我,您想談是嗎?我跟您談。”
兩人在這場角力中,暫時平靜,陳清焰從那種混亂傷神的錯亂狀態裡抽離,他替她打開車門。
兩人坐在車裡,沉默片刻,陳清焰解開顆紐扣希望她可以先開口,但簡嘉毫無反應。
“程程,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他皺眉,深邃的眼裡藏著情緒。
簡嘉垂著眼簾:“陳醫生,我們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一株樹如果死在冬天裡,很久才會被人發現,我祝福您。”
她平複著心情,輕輕吐氣:“我們不吵架好嗎?去軍屬區大院吧,我跟叔叔阿姨應該把話說清楚。”
陳清焰神情淡薄,他沒動:“你愛上彆人了?”
在簡嘉聽來,匪夷所思,他到底在想什麼?他為什麼不去好好跟他愛的人生活,跟自己糾纏這些……她沒有力氣去想,乾脆回答:
“是,就像您一樣,愛著彆人,沒辦法維持婚姻了。”
“他找你了?是不是?”陳清焰還在問,手背上,青筋突出。
簡嘉沒聽明白,但不想浪費時間:“是,陳醫生,我們回軍屬區大院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