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2 / 2)

白晝如焚 蔡某人 7013 字 9個月前

陳清焰捏了下眉心,不想交流這個話題,說:“我沒有打算娶她,相反,我會跟她斷了,您放心了嗎?”

說的陳母愣住,幾秒後,趁機而上:“你跟媽說句實話,兒子,是不是心裡還想著程程?唉,想著就去追啊,追不上黏她呀,我跟你說,小姑娘都心軟,她不答應,你就一直黏一直黏。”

剛才,是似真似假的試探口風,陳母有意外之喜:不要周滌非,那趕緊把媳婦追回來。

兩人轟轟烈烈熱戀的那些年,陳家調查過,對方有精神方麵疾病,喪父,就一個木訥呆板的媽,最關鍵,對方是陳清焰大伯資助的貧困生,陳家不可避免地在想周滌非完全是衝著錢來的。

如果是強強聯姻,沒什麼好說的,但,這讓陳家異常不悅:簡直忘恩負義!

更何況,對方連最起碼的健康都不能保證,居然還是個老煙鬼。

陳母是理解不了這種神秘性感,隻考慮下一代。她承認,自己沒年輕時那麼開明包容了。

“您有空嗎?陪我去看看大提琴,這兩天我有空。”陳清焰不答反問,他合上醫刊,上APP,看自己卡上的財產數額。

陳清焰中學時愛敲架子鼓,一個大院,都被他的重金屬風聒噪死,但這格外能引起陳母的共情,因為,她年輕時也是潮人,燙大波浪,穿喇叭褲,喜歡硬搖滾,最愛“槍炮與玫瑰”組合,結婚後,大小姐成將軍家兒媳,自然要收斂,搖身一變,賢妻良母。

但骨子裡,有一種old fashion。

“怎麼,想學大提琴啊?”陳母精神一振,“對了,你上大學那會喜歡過one republic是不是?那裡頭的大提琴手挺帥一小夥,我記得。”

陳母能講一口流利英語,說樂隊名字時特意美式發音。

簡嘉在胡桃裡那段前奏,又回響起來,她纖長的小腿一伸,就伸他眼睛裡去了……陳清焰卻不願跟母親懷舊:“您有什麼建議嗎?”

“這個啊,關鍵要適合手型。”陳母有興趣,抓起兒子那隻好手嘖嘖稱歎,但又立刻生氣醫鬨的破事。

“我主要考慮品質。”陳清焰被她捏揉的不適,打斷她。

“行啊,私人定製,意大利德國的一把琴幾百萬但我看不適合你,傻兒子,你初學,一萬塊夠你的了。”陳母調侃他。

簡嘉會拉大提琴,但就算住進新家也從沒見過所謂大提琴,應該是賣掉了,陳清焰決定去和歐洲製琴場有合作的琴行看看。

他一點不在意醫鬨的事,除了給醫院添麻煩,這讓他自責。

陳家會查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當然,103一小時內就可以從總後調來大部隊,真槍實彈的那種,這麼囂張的態度簡直是典型的找死。

夜深時,陳清焰再一次把那些信件擺開,和簡嘉的日記本做對比,每看一次,他就覺得靈魂漂浮一次。

不是像的問題,是一樣。

他不相信同樣練習一個字體的兩個人,書寫習慣、細節會一模一樣。

但又沒辦法展開想象,還是時間的問題,時間阻止展開想象,那個時候,程程太小了,小到根本沒辦法寫出這樣的文字,關鍵,他不認識她,一點都不認識。

文字依然詭譎,幽幽散發著苦香。

如果說,以前是苦惱於信件裡那些晦澀的比喻,如今,陳清焰更苦惱於為什麼這些信,更像是出自於小程程之手?

他抽完一支煙,打簡嘉的電話。

簡嘉在吹頭發,沒聽見,周瓊跑進來把扔在客廳的手機給她:

“新鈴聲也不咋樣!”

她接了,因為簡嘉覺得他的手,至少有一部分原因在她,如果她沒有亂跑亂喊。

“程程,知道勃洛克的那首詩嗎?”陳清焰捏著信,聲音低沉,“火焰,就是過去的夢幻,怎能夠點亮失明的眼睛?下一句是什麼,你知道嗎?”

簡嘉當然知道,她記性好,和陳清焰一樣:“而白晝本身,對沉睡的心靈而言,隻會比那黑夜更為幽暗。”

陳清焰心被什麼撞開。

信裡的詩,都偏冷門。

簡嘉自然接上後,想起什麼,她惶惶要掛電話,卻聽陳清焰說:“程程,是你嗎?我是說那些信,你明白我說什麼。”

這是正常人無論如何發揮什麼樣奇譎的想象力,都想不到的一件事。

畢竟,沒有人能跨過去時間的激流。

簡嘉眼睛閃了閃,她忽然萎頓極了,聲音小小的:“不是我,你跟她的事從來都跟我沒關係,你不要再問我!”

她立刻掛了電話,不想再聽陳清焰多說一個字,因為,那些信件,更像命運開她玩笑,隻為了證明她永遠是那個當搬運工的小學生,一切都是徒勞。

像古代替人抄書的家世落魄子弟。

陳清焰心裡坍塌出個巨大缺口,致命的空虛:所有的信封,字體醜陋,而周滌非告訴他,是故意的,惡作劇式的鬨著玩,她說,這樣彆人可能會以為陳同學有個大美女女朋友,大美女呢,一般是學霸的可能性比較低。

他信了。

那麼裡麵呢?

她到底有沒有給自己通過信?從裡到外,也許沒有一個真正出於她手?

陳清焰並不覺得生氣。

他隻想知道真相,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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