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早上,簡嘉都沒有答應他。
雪光透亮, 她像小狗一樣窩在陳清焰懷裡。
“幫我刮胡子。”陳清焰得寸進尺, 他拿新長出的胡茬紮她柔軟的皮膚, 簡嘉閉著眼去打他,又格格地笑, 她被弄癢了。
見她漸漸沒了動靜,陳清焰低了下去。
簡嘉倏地坐了起來,她那疼著, 熱撩撩一片。沒辦法,她穿著陳清焰的絲質睡袍懶懶地打泡沫,拿起剃須刀,順著陳清焰英挺線條感十足的臉, 慢慢給他刮起胡子。
兩人對視著, 誰都不說話,隻有動作。
“答應我, 程程,試著和我重新相處,我們一起。”陳清焰不死心,他卻很冷靜地繼續征詢。
“我要找工作。”簡嘉想到昨天夜裡,他的表現完全是個法外之徒, 那種極致,她幾乎要溺死在裡麵。
紅雲漫上了脖子, 她小聲怪他, “你晚上很可怕, 我不要跟你一起。”
以前,不是沒領教過陳清焰那種爆裂式情.欲。但他愈演愈烈,簡嘉忍不住趴他耳朵那悄悄問:
“你是不是給自己配了什麼藥?”
說完,咬著紅唇一本正經告訴他,“你彆這樣,肯定對身體不好。”她臉又燒的熱熱的,“你畢竟也是三十出去的人了,這個要節製。”
陳清焰聽了一肚子火。
他看她的眼神,重新像個獵人,蟄伏待動。
“程程,我覺得,你對我了解的還是不夠深入。”陳清焰的目光故意慢慢地從她的臉,移到胸,再往下欣賞著。
“跟我走,我們再彼此深入深入了解下對方。”他雙關她一句,簡嘉把毛巾丟他臉上。
過了會兒,陳清焰進廚房準備好早餐。
他出來時,簡嘉伏在窗子那在看雪。外麵,雪地裡有無比遼闊的光芒,她多少有點想念摩爾曼斯克的樣子。
“答應我。”陳清焰從身後抱住她,他的氣息侵襲,那種性冷淡風格的香水,讓人沉醉。
簡嘉也不轉身,隻眯起眼微微動著纖長雪白的脖頸,讓陳清焰密密麻麻地親吻。她伸出手,朝後揉進他的頭發,兩人耳鬢廝磨不夠。
但無論兩人如何親密,她不鬆口。
折磨著陳清焰。
“你要遲到了。”簡嘉終於提醒他,陳清焰抬腕看看表,“記得吃早餐,辦簽證需要的東西給你準備了一部分,明天我帶你去辦加急。”
動身去摩爾曼斯克前,陳清焰接到院裡一個通知。他思考了下,答應下來,為期兩天的歐洲骨科研究年會,定在十二月中旬,英國。
現在是十二月初。
時間很緊。
簡嘉並沒有答應,隻是給他打好領帶。等人走了,她又趴伏在窗子那,朝下看:公寓有保潔在清理積雪,小心翼翼的行人。幾分鐘後,陳清焰的身影出現,他步子很穩。
吃早餐時,她先給跟簡母通話:“媽媽,你在姥姥再多住一天,雪堆的很厚,華縣的班車不一定跑。而且,我看天氣預報,好像還有雪。”
這一夜,是下了場暴雪。
早間新聞裡全是關於這場雪的。今天,陳醫生應該很忙。
簡嘉發呆看了會兒電視,突然想起,至始至終陳清焰也沒有說為什麼寫一封空信。她又和周瓊打了一通電話。
等掛完電話,她發現,微信裡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陳清焰的添加好友請求。她接受了,但設置權限他不讓他看自己朋友圈。
不過,陳清焰的朋友圈卻可見。
簡嘉窩在沙發裡,她看到,陳清焰的朋友圈裡按兵不動一天發一張自己的照片,配文單調:程程。
默默看了幾分鐘,簡嘉不禁再度發起呆。
靠著回憶,她把兩人相處過的片段串起。那些意義,浮現了,又消失。消失又浮現。當陳清焰愛她的現實嚴絲合縫地貼上她曾經的夢想時,它遮掩了夢想,兩者混合,分不清真真假假。
這個男人,依然是她唯一的愛。他一上來,把她對愛情所有的期待都填充成獨一無二的形狀。無人再能契合她的心靈。
簡嘉在昏昏沉沉中睡去。
陳清焰把她折騰得太凶狠。
每到暴雪時分,103的急診人滿為患。陳清焰顯然心情非常好,在中午前,幫科室主動訂了熱奶茶。他雖一向大方,但很少有意識有閒情湊這些事。
“學長,是不是跟程程有戲?”程述擠眉弄眼,這個角度,看陳清焰依舊是冷肅感,不可侵犯。
“我帶她一起去英國,不過,她還沒答應。”
程述樂不可支笑:“來回也就那幾天,你現在,是一天離不開人家小姑娘。”
這不像陳清焰。女人對於陳清焰來說,是點綴,最起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如此。他無心做浪子,但表現到位。至於和周滌非,陳清焰也沒表現出過過分的黏膩感。兩人的相處,總處在一種怪異的克製和角力中。
兩人同時想到的周滌非,這時候,程述想起來一件事,他試探地看過來:“我聽說,22號開庭?”
“嗯。”陳清焰轉著手裡的筆,啪啦一聲,掉了。
“趕的回來嗎?”
“應該能。”
“其實,勝算不大。”程述唏噓說,“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網上那些東西你看了嗎?”
“看了點。”陳清焰很少看這些東西,他一向覺得耗在網上東看西看,浪費時間。
“學長,你想過沒,這恰恰解釋了周滌非為什麼跟你從來不肯發生關係的原因。說真的,我雖然不怎麼待見她,但就這件事她是受害者。”程述搖了搖頭,“她應該離開南城開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