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狒狒灰長毛，蹲成一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它們的臉很長，看起來很沉穩，這是個狒狒家庭，最大的那隻公狒狒比旁邊的雌性要大一圈，有七十幾厘米長，一動不動地俯視她，儼然一副大佬的樣子。
寧朝朝被它看得心裡有點發怵。
她從車上拿出一串香蕉，伸出手，想給狒狒。公狒狒威嚴地看她半天，轉過身，拿通紅屁股對著她。
小一點的雌狒狒眼神很有戲，躍躍欲試地想要下來拿香蕉，而兩隻小狒狒完全沒有父母的警惕，堅持沒兩分鐘，就從樹上躥下來，接過寧朝朝手裡的大串香蕉，又飛快爬到樹上。
幾隻狒狒拿起香蕉就跑，蕩入密林中，山裡回蕩著它們桀桀的叫聲。
寧朝朝解釋：“它們的飼養員不在這裡了，現在還不熟悉我的味道，有警惕心是正常的。”
其實她覺得，有點警惕心挺好，比園裡其他傻白甜的動物要好很多。
隻是不能給觀眾們直播擼狒狒了。
她拿起手機，本來想和觀眾說一聲抱歉，沒能讓他們仔細看到狒狒的樣子，結果一看直播間——
“我勸狒狒你不要不識好歹！”
“啊可惡，我不要看狒狒，我要看主播。”【打賞五千星幣】
“主播不哭，摸摸，臭狒狒不親你，我親你，我翻肚皮給你摸摸。”
……
寧朝朝被他們弄笑了，眼睛彎起，心想，自己的這群觀眾真的是非常非常好，非常非常萌！
簡直是神仙觀眾了。
她口才不好，沒辦法對手機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園裡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於是從早播到中午，直播裡，她都在勤勤懇懇地運食物、鏟屎、掃地、鏟屎、運水、鏟屎。
飼養員也就表麵看起來很好，可以摸各種毛茸茸，然而實際上真乾起來才知道，這活又臟又累，遠沒有想象中那麼輕鬆。
一低頭，一抬頭，就已經到中午了。
她累得坐在台階上，剝開一根香蕉，先遞給向叔，又剝開一根，自己吃起來。
這個上午，她都在直播乾活，本來以為觀眾很快會覺得無聊，然後離開直播間。結果她抬頭一看，在線觀看的人數居然超十萬了？？
這……？？？
寧朝朝微微張大嘴，陷入沉思中，呆呆地咬了口香蕉。這不合常理吧，她不怎麼看直播，但也不是完全不懂直播。
她還是個青銅小主播，除了一開始擼擼獅子稍微有看點，其他時候不是在搬水搬菜、掃地擦欄杆，就是在努力鏟屎。
應該，確實沒什麼看點？
等直播結束她去網上搜搜，看是不是有彆的大主播安利了她的直播間，或者是上了直播推送，不然總不可能無緣無故新來這麼多人吧。
寧朝朝目光一動，忽而轉過身，把鏡頭轉向山林。
山階上，有隻高大的羚羊站在樹影裡，頭上螺形大角超過一米，讓它顯得美麗而威嚴。
“是大彎角羚！”她聲音雀躍：“它性格很獨，輕易不出來的，這種羚羊的角是螺旋形，很漂亮，雄性的大彎角羚打架時，會用大角互抵，有的時候兩頭羚羊角會纏在一起，不被人發現救助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
在野外，兩頭雄角羚因為角糾纏在一起而死，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大彎角羚身長超兩米，加上它頭頂那雙一米多長的大角，顯得非常高大。陽光落在它的身上，讓它像個威嚴的巨人。它看了寧朝朝一眼，縱身一躍，在空中跳出美麗的弧度，跳入山林裡。
寧朝朝爬起來想多拍拍它，爬了一段路，認命地坐在台階上，開始思考爺爺是不是把這些動物的領地劃得太太太大了。大彎角羚一跳能有六米遠，跑起來略有遜色，但她還是追不上。
嗯，奧運冠軍來也追不上。
她癱坐在台階上，呼哧呼哧喘氣。園裡也隻有薩拉弗這種傻白甜一見麵就很親她，其他動物多少對她有點警惕心，不會傷害她，但也不親近她。
她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要擼到園裡的所有動物！
今天上午，她隻在西邊這片的園區直播，東邊那塊還有灰狼、獵豹、金絲猴，不過宋叔已經包下那一半邊的活了。她下午還想去一趟木蘭市，為動物園再開園作準備。
“那，”寧朝朝看著手機岌岌可危的電量，總覺得下一秒它就要關機，“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了？”
好在觀眾們非常通情達理，紛紛表示心疼她，讓她回去早點休息，還有熱情可愛的觀眾，說要翻肚皮給她摸摸。
她客氣地和觀眾告彆，“謝謝大家喜歡，下次再見！”
關掉直播。
寧朝朝拿起發燙的手機，趕緊翻到短信，開始快樂數錢。
————
光腦影像逐漸消失，畫麵變成顆粒狀般的星沙，從眼前流逝而過。在看著影像消失的時間，白蕪的手指虛虛一握，嘴角翹起，長腿交疊，好看的嘴唇微啟，無聲地說了句“再見”。
他偏頭看向窗外。
宇宙從眼前一晃而過，遠處閃過一顆亮白的星辰，叫天河星。天河星永遠圍繞在水藍星周圍，無論日升月恒，從不移轉，所以在帝國一些傳說裡，它又被叫做永恒的守護，代表勝利、啟明和希望。
光腦裡暗淡的直播間與宇宙重疊在一起，白蕪目光微動，注意放在直播間裡的一個排行榜上。
準確來說，是氪榜。
現在聖杯九穩穩占據第一的位置，其次是他的大號和剛注冊的小號。
白蕪低聲罵了傻狗，天性的爭強好勝忽然被激發，虛虛握了握拳。
勝利。
為了氪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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