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同在(61)三合一(2 / 2)

“你得知道,要了這塊黃袂,意味著什麼?”黃五把玉牌拿出去,卻沒遞過去,先問了一句。

結果這玉佩林雨桐手指頭一勾,就飛了過來,穩穩的落在她的手上:“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如今玉牌歸我了,我就是黃袂,您下山去吧。這件事,再與您無關了。”

程世明要找的是黃袂,要黃袂的魂,要黃袂的玉牌。自己是一縷魂,玉牌自己拿著,黃門的秘籍自己要收起來,也要學也要看。那麼,程世明不會去找黃老五,隻會來找自己。

而自己等的也是他!

黃五麵色複雜:“你就那麼信我?”

“你也信我。”林雨桐就說:“這不,我說福陵山,您就來了福陵山,半點猶疑都沒有。”

黃五便笑了:“你師父精明了一世……”結果就是算的太精,太明白,反倒是失了機緣。

這孩子能救自己的命,同樣的,也能救他白三的命。前提得是,白三信她。

如今,他隻得點頭:“行……我下山,你還有什麼未了的事要我辦?”

我能有什麼事?該了的都了了,沒什麼凡塵俗事了。

她看四爺,四爺點頭:“我帶他下去,邱毅開車過來接。”抬腳都走了兩步了,卻像是把什麼拉下了一樣回頭看她,想說什麼吧,最後什麼也沒說,也沒必要說!

看著四爺走遠,林雨桐還是第一次用鬼的本事,她真就隱在黑暗裡,像以一陣風似的不遠不近的跟著四爺,直到看到他安全的坐上車,慢慢遠去。

這種感覺很奇怪,比輕功都快。隻覺得身體猶如一身煙霧,隻要願意,隨風便能走。

來來去去的,有福陵山自行安排的巡邏‘人員’,說實話,這一片到了夜間,真可以說是極為安靜的。

再度上山的時候,老道在道觀門口等著呢。那些老鬼們其實不敢在道觀多呆的,如今敢呆著,那是因為老君的真神還沒請過來。

林雨桐跟老道請教:“我不知道該怎麼做鬼?”

老道:“……”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教她做鬼,憋了半點愛說了一句:“心隨意動,跟隨本心就好。”

就這樣?

林雨桐搖頭:“怕沒那麼簡單。做了鬼,我就想去下麵看看……可這陰陽路該怎麼走……我是真不知道……”

老道抽了一口氣,乾笑兩聲:“近日裡……差爺都比較忙,再等些日子,再等些日子……”

林雨桐哼笑,也不以為意。轉身就往山後去了。山後,便是四爺建的城。當然了,城都在地下。以興建地下停車場的名義修建的,如今才剛剛開工。不過地麵上在夜裡看上去,‘違章建築’不少。都是一棟棟彆墅橫七豎八的擺放著。

她晚上沒來過,也沒看過。但大致也明白,這就是紙糊的房子。可如今看著,跟真的也沒什麼差彆。晚上的這裡,猶如鬨市,有下棋的,有坐在一邊搗鼓手機的,那個在醫院的少年抱著個遊戲機玩的不亦樂乎。

一個個的,日子過的倒是一點也不寂寞。

那少年看見林雨桐,大著膽子迎上來:“你也來了?來了好啊……你跟我做鄰居呀。我爸我媽剛給我送了新房子來,你住我家也行。”說著,又怕林雨桐誤會,“不是孤男寡女,你可彆誤會。我那房子現在租出去幾間,可熱鬨了。”

林雨桐:“……”都能把房子租給孤魂野鬼了。“他們拿什麼支付房租?”

“沒錢就去掙唄。”少年說的興致盎然:“你看見那個胖哥沒?他生前是個出租司機,他老婆給他送了輛出租車來,好家夥這可是謀生的玩意。可胖哥如今牛啊,根本就不去跑車了,有的是人想當司機,掙了胖哥拿六他們拿四,隻要勤快,哪裡都能掙錢……”

林雨桐聽出點彆的來:“出租車……做誰的生意?”

“看來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懂。”少年說的興致盎然,“從城西的陵園,到城北的陵園,光是這一條線都忙不過來呢。人死了,還不能去看看親戚找找朋友了?”說著,聲音就低下來,“咱們這一片去的車,都是黑車。可人家都願意找黑車。登記在冊的車隻敢跑陵園墓地這些地方……可咱們這邊的車不一樣……多花點錢,你想去哪就能拉你去哪。這人死了,投胎又得等,誰沒個想親人的時候?都想回去看看的,這生意特彆好做……”

從勞碌人便成勞碌鬼,果然隻要活著就沒有輕鬆的時候。不管你是以什麼形態活著的。

林雨桐好像摸到了陰陽路的門邊了,她跟這小子邊走邊聊:“我以為做了鬼,能隨便去想去的地方……”

“去是能去……”少年搖頭,“可人多……如今這城市都是不夜天,人多了,陰人就是想避開陽人也有避不開的時候,碰上兩個陽氣重的從身體裡穿過去兩回,歇上兩個月都緩不回來。所以啊,不是實在沒法子,也不愛到陽間去。一般急著回去的,都是新鬼……”

正說著話,就聽到邊上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難聽又瘮人。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這會子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少年就解釋:“這老哥是工地上摔死的,老家挺遠的。出事的時候,他老婆過來料理的。包工頭給了八萬塊錢,她老婆把錢一拿,然後花了幾百塊錢把他往火葬場一送,最後連骨灰都沒要……他就成孤魂野鬼了。可這人能乾的很。來了啥活都乾,他花錢叫給差爺給老家送了信,問問他家的情況……結果沒兩天,再來的是他媽媽的信……”

林雨桐在腦子裡反應了半天才明白,哦!這人的媽媽也死了。可母子倆天各一方就是見不上麵。

這不是個什麼好話題,看著一棟棟彆墅,當然,也有瑟縮在彆墅屋簷下的無家可歸者,林雨桐就說少年:“你的經濟條件倒是不錯……”

誰知道這話一出,少年愣了愣,臉上的笑意也淡了,裡麵夾雜著幾分苦澀:“我富有……是因為我爸我媽記著我呢。天天給我上香,月月給我送錢送衣服,時興什麼給我買什麼……”說著,又指了指蜷縮在屋簷下的一個老人,“他生前可是有名的富翁,家產幾十個億,結果出了車禍,車翻到河裡去,屍首沒打撈上來。兒孫給辦的追悼會可熱鬨了,驚動了半個城,可結果呢,因為沒屍首,也沒提提立墓碑的事。本來他生前買的墓地,可兒女爭家產的時候,把墓地也算在裡麵給賣了分錢了。他就沒地方可去了!兒孫也從不祭奠,所以,您看,他現在真就是一窮光蛋。”說著,指了指那彆墅,“這個彆墅是他司機的,出車禍司機也跟著出事了。才三十多的人,但人家老婆好啊,家裡放著牌位,叫兒子日日給上香,逢年過節的,都到路口給祭奠一下。他不在家呆著,是怕陰氣傷了老婆孩子,這才輾轉住到這裡來了,如今也不掙錢,每天晚上都出去巡邏去,掙功德保佑他老婆孩子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

林雨桐聽這少年介紹著,心裡不無震撼。這是一個她從來都不曾了解和接觸過的世界。

看看這裡麵或是悠閒,或是忙碌。或是富裕或是貧窮的鬼們,她就說:“如果可以,真該叫活人到這裡看看,叫他們知道知道,真正的財富到底是什麼。”

說著,她又扭臉問這少年:“你剛才說誰有車來著,我想包一趟。”

少年愣了一下:“那個……今天不行,人家出去拉活去了。明兒的也不知道訂出去沒有……車也不止那一輛,您要是用的急,我給您去找……但是這得提前交定金……”

林雨桐:“……”沒人給自己燒紙!不行,明兒得跟四爺提醒一聲。還有這個王不易!你說四爺想不到,你總該想到的吧,做生意做的人情寡淡到這個份上,燒點紙錢都舍不得。

正想著怎麼跟人家少年說借錢的事呢,就見不遠處幾點亮光朝這邊湧來,林雨桐還沒反應過來呢,這些鬼便都湧了過來,議論紛紛。

這個說,也不知道這次有我的沒?

那個說,昨兒是我生日,我閨女肯定給去祭奠了。算著也是今兒該送到了。

然後一個穿著不知道是哪個朝代官差樣子的‘人’就到了跟前,袖子一揚,嘩啦啦的掉了一地的東西。然後這人又摸出個冊子,對著冊子喊了起來:“……劉三壯……劉三壯……你的包裹……李二奎……李二奎……你的……何平……何平……”

叫到‘何平’的時候身邊的少年應著,歡天喜地的擠進去:“我的我的……我爸我媽又給我送啥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翻到最後一頁,知道沒希望的轉身回去傷心去了,拿到東西的都在拆開包裹看這次送來的是什麼東西,相互炫耀和攀比著。林雨桐看著少年擺弄那個筆記本電腦,她就默默的轉身,想找老道去,這老兒藏著一手呢。

結果都轉過身了,就聽到一聲:“林雨桐……林雨桐……有這個鬼沒?”喊完還兀自嘀咕著,“都跑了第三個地方了,投遞不出去,又得挨訓斥……”

林雨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叫林雨桐……”

“怎麼不早說……”語氣不是很好,低頭拿包裹,然後抬起頭看見林雨桐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您……您怎麼在這裡?”

我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

差役好像知道失言一般:“您是出來轉的嗎?那您隨意……這是您的東西……您收好……”然後不給林雨桐說話的幾乎,亮光閃過,不見了蹤影。

林雨桐一肚子的疑問,什麼叫做‘您是出來轉的嗎?’,這麼說話很嚇人的知道嗎?

還得找老道解惑去,正要走呢,叫何平的少年將他給攔住了:“您還要車嗎?”

要啊!可是沒錢呀。

對了!包裹!這裡麵都是啥呢?

拆開來,看著不大,可這一拆開,就跟從真空袋裡抽出厚被子似的,慢慢的,就膨脹起來了。一座彆墅,什麼電冰箱洗衣機電視電腦手機被褥鋪蓋各種各樣的衣服,茶壺飲水機應有儘有。還有超大的一個黑乎乎的包,形狀像是塑料袋,但如今拿在手裡,感覺材料很特彆。這裡麵裝了的有幾公斤的錢。

問題是這些東西都跟真的似的。

以為是四爺給的,結果一腳踏進彆墅,她便知道不是。彆問為什麼知道,反正就是心裡知道了。這不是四爺王不易送來的,而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老爸!

一瞬間,林雨桐五味雜陳,手觸摸到這些東西都有些抖。

何平在邊上問說:“要不……你回去看一眼去……”

林雨桐摸出一遝錢來:“包車!要隨叫隨到,夠嗎?”

“不走遠道兒的話……夠!”林雨桐再遞過去三遝子,“夠嗎?”

“夠十天的。”何平笑的人畜無害。

林雨桐覺得可能被這小子給坑了,但是沒關係,先定十天了。十天後等我熟悉了,彆叫我知道你耍我,要不然要你小子好看。

開車的是個大叔,說了地方咱就走。

路還是那個路,可又不是那個路。路麵上好似多了一個空間似的,夾在道路的正中間。迎麵過來一半夜飆車逆行的,大叔罵了一聲找死,車瞬間就成了扁的,從人家那車的下麵鑽過去,林雨桐感覺都能看到跑車的輪子。

大叔還一個勁兒的念叨:“你說說,現在什麼人怎麼都敢開車上路了。一個個的二把刀……”說著,又有兩輛車並行,自家屁股下麵這輛車又趕緊變幻成瘦窄的一條,加塞擠過去。

林雨桐隻覺得大開眼界,這根本就是陰陽眼看不到的世界。車跟變形金剛似的,難得人在裡麵並不會感知到不舒服。

前後也就五分鐘的時間,就到了樓下。這還是何平怕彆的司機不穩當,專門找了個據說是開車奇慢,絕對零事故的老司機。

下了車,順著樓梯一直上三樓。走到門口,才想著該怎麼進去,人便已經在裡麵了。

客廳裡的燈關著,陽台上有亮點一閃一閃的,是爸爸在陽台上抽煙。她一步一步走過去,能清晰的看見老爸的臉上眼淚橫流。想說什麼……可是,又能說什麼呢?便是說了也聽不見!

她轉過身,想去看看媽媽怎麼樣了,卻見她從臥室裡出來,腳步輕的很。走到陽台上,啥話也沒說,拉著男人就往屋裡去。

林雨桐站在臥室的外麵,默默的聽裡麵說話。

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鼻音:“……我也是想不明白……今兒帶回來的是咱閨女,可那個也是咱閨女,我是當媽的,我不會把孩子認錯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但不管咋回事……都已經這樣了……”

“睡吧!”男人躺下:“不說了……這件事不管怎麼著都不要再提了……不叫咱們知道必有不叫咱們知道的由頭……睡吧……”

林雨桐不知道裡麵的人睡了沒,但隻覺得今兒要這麼走了,不給父母個交代,自己心裡都難安的很。

她走進了臥室,站在床邊上。床上的兩人背著身子躺著,男人壓抑著呼吸,睜著眼睛看著窗戶。女人閉著眼睛,呼吸還有些急促,她在哭。

這是兩人都回過味來了,發現這裡麵的蹊蹺絕對不是一個失憶能解釋的清的。

能入夢嗎?

她急切的這麼想,然後不過片刻,她便站在了兩人麵前。

“爸媽!”林雨桐過去抱他們,是觸摸得到的。

林媽拉著她:“你去哪了?你這死丫頭要嚇死我跟你爸呀……”

“我一直就在呀。”林雨桐還是得繼續把謊言說下去,但這個謊言在這種情況下從自己的嘴裡說出去,意義是不一樣的,“我不是彆人,桐桐也不是被什麼附身了……有異能的人,比彆人多了一魂一魄……以前,我的異能沒喚醒,那我就是我……後來,醒了,你們就覺得我變了……如今,隻是這比普通人多出來的一魂一魄離開了而已……我是你們孕育的,你們自然是我的父母。我不是死了,我是到了我該來的地方……差不多還是公務員的身份,你們彆跟著擔心,等我養夠了三魂七魄,投胎的時候還來回來做你們的閨女……你們也彆想我,我跟桐桐是一體的。她所有的感受我都感覺的到……爸爸送的房子東西和錢,我都收到了……知道你們記掛我,所以我回來看看……你們所有的事我都能通過桐桐知道,所以……我一直就在你們身邊……千萬彆為我傷神,否則,與我的修行也不利……切記……切記……”

夢境隻是夢境,終究是跟隔著一層似的。

才心說說完了,那邊兩人都醒了。

兩人會再說什麼,林雨桐也不聽了。從家裡出來,下了樓,出了單元門,黑漆漆的夜色裡,形單影隻,孤寂的叫人害怕。

而此時,身後一樓西戶的那一扇窗戶又光透了出來,她扭臉去見,就見四爺的身影映在窗戶上。

他這是猜到自己會回來,所以,他也回來了。

他這是在告訴她:我在等你回家!,新m.. .. ,,,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