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諜影(23)三合一(1 / 2)

民國諜影(23)

“這話在下可不認同。”林雨桐扶著他坐下, “這些年, 老先生致力於實業,以實際行動再做有利於改善民生的事業,以實際行動在實現以實業救國的理想……怎麼能說未能為國儘力呢?”

說的金明釗真跟做了多少利國利民的好事似的。

金大嫂親自給上茶, 看著林雨桐跟個男人一樣, 也能做主位, 跟男人家說的都是些大事。她心裡怪不是滋味的。去了廚房還跟幫傭的大嫂道:“這女人要是活成這樣, 其實也挺好的。”

不用看誰的臉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是離了男人,換了男人,彆人也隻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這樣的人……不用整日裡在家伺候公婆, 不用每日裡伺候男人戰戰兢兢還總怕哪裡沒做好。人家是樂意生孩子了,大概會生孩子。不樂意生孩子了,也不愁將來沒人養老。因為她從沒聽說過哪個大人物離了兒子晚年過的不好的。下麵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等著巴結呢。

幫傭的大嫂就道:“那是個厲害人。等閒彆人也成不了她!”

誰說不是呢。

這邊聊的興致好,四爺就起身:“給孩子定了蛋糕,我去取一下。”

金汝泊就說:“叫家裡的大嫂去就行了, 你坐著吧。”

林雨桐沒說話, 倒是老爺子開口攔了金汝泊:“他想去就叫他去, 我正好有話也想跟林站長說說。”

不是知道四爺另外有事,而是有些私房話要跟林雨桐說。

如此,四爺跟林雨桐對視了一眼,在林雨桐叫他放心的暗示下, 他這才起身拿了大衣出去了。

等四爺走了,金明釗才看向林雨桐:“林站長……老朽能不能冒昧問一句, 您跟犬子究竟是何關係?您彆怪老朽問這麼一個**的問題……實在是為人父母的,不管孩子多大,都掛著一條心呢。另外,也想問問,林站長家裡還有什麼人……親眷又有何想法……當然了,這些,您要是能說,那就說。不能說,您就當老朽不曾問過。”

“您這麼問,是應該的。”林雨桐笑了一下,“其實,這沒什麼不能說的。我祖籍臨川,家裡是開武館的……”

“臨川……武館……姓林……”金明釗就道:“林伯仁是……”

“家父!”林雨桐肯定的道。

“啊!”金明釗一下子站起來:“原來是林老英雄的獨女!怪不得!怪不得!”

“您過獎了。”林雨桐眼裡閃過一絲黯然:“家父自幼將我當男子一般教養,後來出去遊學,再後來,rb鬼子來了,家沒了,親人沒了……”

知道!知道!林家壯烈!

沒想到留下個獨女也是如此了得。

“這樣的家世,這樣的門風,是我們家高攀了。”金明釗這麼連聲說道。

“哪有高攀不高攀的。”林雨桐就道:“國家都危在旦夕,於我們而言,兒女私情隻敢問麼當下,不敢想以後。誰也不知道明天會如何。許是活著等到勝利,許是就步了無數英烈的後塵,馬革裹屍而還。所以,將來啊打算啊,那是太奢侈的想法。倭寇未滅,何以為家。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您說的那些事,都是我們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的。但如果哪一天勝利了,那我們的使命就完成了。我呢,真就‘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到時候,也為夫君生兒育女,洗手作羹湯。”

金明釗點頭:“像是林站長一樣的姑娘,令我等男兒汗顏呐。”說著,他就看金汝泊,“你很是該聽聽這話,不要整日裡計較那麼蠅營狗苟……男兒家嘛……”

金汝泊不停的應是,在一邊默默的給添茶。

這邊氣氛正好。那邊四爺準點到了蛋糕店,蛋糕已經做好了,四爺又叫臨時添了點造型,給蛋糕上添幾個字,那麼暫時就走不了了。他也不急,可以等一會兒。於是,就坐到臨窗的位子上等著。

才坐下,就見孫掌櫃進來了。他不是買蛋糕的,而是進來推銷麵粉的。說是幫朋友的忙。

老板這會子忙著四爺的單子,顧不上孫掌櫃。於是,孫掌櫃便跟四爺背對背坐著,叫了一杯咖啡,端起來喝了,方便掩飾說話時一開一合的嘴。這樣子的見麵,兩人都沒有廢話,有事趕緊說事。

孫朝發以兩人能聽的見得聲音道:“事情可能有點麻煩了。確實是有肖馭這個人,這個人還不是外人,見過理發店的那個肖驍嗎?肖馭是肖驍的親哥哥。”

四爺皺眉,乾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親人愛人一起。有些事,自己能承受,可最怕的就是親人受難。自己能忍受所有的酷刑,可心裡卻真心見不得親人受半點的傷害。

人同此心。

孫朝發也知道事情壞在這裡,“可這兄弟倆參加革命,之後就分開了。肖驍在總部,肖馭在華東區。同時出現在平津,也還真就是巧合。兄弟倆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告訴肖驍。”

按規定也不能說。

如今都已經這樣的,四爺也不在這事上糾纏,就道:“他什麼任務?”

“和一位rb工黨同誌接頭,對方手裡有這次rb對平津作戰的戰略部署圖。”孫朝發就道:“卻沒想到,在來的路上,他就失蹤了。華東區的同誌正在想辦法調查這件事,沒想到你這裡有了消息。”

“那麼就是說,他們對這次肖馭被抓的事情,也不知道前因後果了?”四爺這麼問。

“是!”孫朝發就道:“按說本是不該出問題的,怎麼偏偏就出了問題。而且,這是r方的消息,又是關於r軍的情報,跟國黨並沒有害處。城防會議,兩黨還坐在一起有商有量的談怎麼打配合呢,這有了敵方的消息,互通有無,也是抗r的需要。軍tong 這般的作為,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是這樣的。

rb工黨的人,想傳送消息,當然是通過工產國際找黨內同誌,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知道了來龍去脈,四爺就問道:“他個人的情況呢?”

“他是臨川人,師從臨川林伯仁,據說是個人素養不錯。”孫朝發就道:“組織上的給的結論是立場堅定,能力出眾的好同誌。上級給了任務,儘量的拿到咱們的同誌被逮捕的詳實證據,上麵會派人來跟軍tong交涉,所以,辯無可辯的證據就顯得尤其重要。你如果有困難,可以啟動其他人員……”

其他人員是指在周一本手下的那些人,可他們是新進的,又在周一本的手下,“肖馭在邱香山手裡,周一本和邱香山水火不容,周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

“可你的身份也不合適。”孫朝發就道:“不可勉強行事,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好你自己和雲帆同誌的安全。”

“恩!”四爺見那邊已經給蛋糕打包了,就起身,路過孫朝發的時候說了一句:“有了消息,我會聯絡你的。”

四爺這一去,耽擱的時間也不算是短的,回來的時候提了兩盒蛋糕。

金大嫂這才高興起來:“這兩種都可貴了,怎麼還都給買了。”

四爺摸了摸兩孩子的腦袋:“愛吃就叫蛋糕店定期給家裡送。日子艱難,還沒到苦了孩子的份上。”

“不苦不苦。”金大嫂就道:“在老家可沒這樣的蛋糕賣的。這兩孩子來,是享福了。”

金明釗就不愛聽大兒媳說話:“如今這世道,人活的不如狗,還享福呢?什麼福氣?福氣就是孩子出門做父母的在家心穩穩的,不用擔心出事。夜裡睡下,雞叫醒來,不用夜夜都qiangpao聲驚醒。人說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世道,人活的還真就不如一條狗。”

“是是是!您說的是。”金大嫂招呼人:“吃飯吧,飯擺好了。”

一頓飯八道菜,有魚有肉。金明釗就注意到林雨桐在餐桌上夾菜,給老四夾得,老四都吃了。那大概是老四愛吃的吧,說實話,這個家大概出了老太婆,也沒人記得老四愛吃什麼了。正吃著呢,金汝泊像是想起什麼似得道:“俞家也來平津了你知道的吧?”

四爺點頭:“聽說了。不過還是還是少打交道,那個俞敏慧的身份可不簡單,現在也說不好她是哪個山頭的人。她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所以,以後打交道,還是謹慎一點。便是俞家哪個叫俞敏傑的,也在特殊部門任職了。他跟我之間有點恩怨,此人又睚眥必報,還是小心點好。”

什麼?

金大嫂先叫起來:“四弟是說俞家的小姐?哪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怎麼會?之前在老家我也見過她幾麵,不是難相處的人。你說她跟……她跟林副站長一樣?”怎麼可能?

提醒到了就行了,四爺不再說話。

他這副樣子,金家人就知道,這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金汝泊就說:“你說好好的姑娘家怎麼就……”說著,又像是失言一般,趕緊跟林雨桐道:“我不是您林站長……”

“沒事!亂世嘛,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吃了飯,四爺還是沒有在家呆,跟林雨桐一起,從金家出來了。

老太太在樓上一直悄悄的看林雨桐,林雨桐哪裡不知道?不過是隻做不知罷了。這會子人走了,老太太下來了,臉上的不高興都散了,孫子孫女給端來的蛋糕也願意吃了。湊到老爺子跟前:“吃飯的時候還說什麼了?”在客廳裡說的話她大致聽見了,但在飯廳的話她是真沒聽見。也不好意思悄悄的下來聽,等的這個心焦喲。

老爺子才不理她,咳嗽了一聲,拄著拐棍上樓去了,還跟幫傭的大嫂道:“把林站長帶來的禮物都給我送到書房去,我自己存著。”

老太太輕哼一聲,臉上有些訕訕的。

金汝泊就道:“娘,那林站長瞧著除了厲害點,彆的真沒可挑揀的地方。而且,出身也好。擱在早些年,舞刀弄槍那是粗人。可到了亂世,林家上下又是那麼沒de ,那是什麼,擱在古代,那叫一門忠烈。這樣的門第,真是等閒人家都攀不上的。”

“那也是我兒子好,要不然她也瞅不上。”老太太有她的固執,但心裡未嘗不覺得一切當真是上上之選,一見人之下,比俞家的那姑娘強多了。再者,知道兒子跟她住到一塊了,再看看兒子身上的衣服腳上的鞋。看女人是不是能乾,看女人是不是心在這個男人身上,彆的不看,隻看這女人的男人臉上的氣色,看他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的打扮。打從一家子搬來,見老四的時候不多,可每次見,那老四都是紅光滿麵,站到人前整整齊齊,穿的永遠都最合適的。這要說心裡沒裝著自家兒子,絕對不可能。能把兒子照顧的好,她心裡就滿意了八分。其他的都是錦上添花的事。至於是不是明媒正娶的,現在這世道……反正吃虧的是女人,於男人而言不過是一件風流韻事而已。這麼一想,好像為這個跟兒子鬨成這樣也沒什麼道理。

金大嫂又把俞家的事說了:“您不是說俞家太太請您去赴宴嗎?我看還是算了。以後彆來往了。誰知道那一家子打的是什麼主意。之前照片的事,說不定就是俞家乾的。您看為了這個,您跟四弟鬨得。”

老太太臉都白了:“這俞家姑娘也是?”晚上老太太睡不著啊,她問老頭兒,“你說如今這世道到底是怎麼了?”

老爺子翻了個身,這個世道不管怎麼了,都是留給年輕人的。年輕人了為了改變這個世道,也是不容易。

四爺和林雨桐也是睡不著,肖馭這件事來的有點突然。這裡麵還牽扯到rb人的作戰部署。

林雨桐就說:“若是為了戰略部署,那也得等到肖馭跟那位rb工黨見麵之後才找上肖馭吧,這怎麼就在半路上就把人給逮了。這不合常理。”

是這個道理!

四爺就說:“隻有一種可能——邱香山被rb人給利用了。”

林雨桐沉吟了一瞬,點頭:“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

為什麼不等接頭肖馭就出事了,那證明要跟他接頭的那個rb工黨可能暴露。但此人rb那邊一定沒有抓住,叫他帶著情報潛逃了。那麼想解決情報泄密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從接頭人入手。可對方又怎麼知道接頭人是肖馭的呢?

不是電報被截獲,就是華東區那邊有潛伏的rb特務,這個人的位置很緊要,他有機會接觸到組織機密。

便是軍tong內部也一樣,那個給邱香山消息的人,隻怕跟rb間諜脫不了關係。

可邱香山得到的情報一定是假的,除了肖馭這個人之外,其他的都不會太真。若是知道肖馭是乾什麼去的,他還會將肖馭逮捕了嗎?不可能!他不會這麼蠢!

所以,事情比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明兒一早,得給孫朝發送消息,不管華東區那邊是不是有問題,但既然有那種可能,那麼查一查總不會錯的。

這事簡單。可怎麼跟邱香山談起他秘密抓捕的人,這才是難點。

“而且,他這是把人關在哪了?”好似不僅為了避開周一本,也是為了避開自己和吳先齋。

林雨桐就說:“要不我去跟著邱香山?”

四爺搖頭::“不急,再等等。你等我的消息……再動。”

第二天,先要通知孫朝發。可饒是要理發刮臉刮胡子,也沒有天天去的道理。每天早上四爺差不多都是那個點經過理發店,孫朝發也在門口站著,等著四爺進來或是看著他路過。今兒四爺還是那個點路過,路過的時候好似顛簸了一下,他一腳刹車停下來,下車看了看前麵的車軲轆,然後又上車離開了。

孫朝發在車走後就過去,在地上撿起了一個兩張折起來的錢,像是人家彎腰的時候褲兜裡的錢掉下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