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飲食男女(85)三合一(2 / 2)

樓上的書生媽一隻在窗口看著,然後皺皺眉,轉身從抽屜裡取出另一把鑰匙來。車又不是貸款買的,貸款的話一把要是抵押在人家那裡。但是全款的話兩把要是都在呢。她把鑰匙送下樓,“趕緊去,媽給你找。”

“媽你回去。”丟了就丟了吧。

“那讓彆人撿去……車不得丟了呀。”

“不會!回頭我去4S店換鎖……”這個有點麻煩,全套換下來費用也不低就是了。

做媽媽的就點頭,“那你就趕緊去吧。黑子那孩子可是好孩子,幫了咱好多回了。結婚是大事,不能馬虎。”

知道!我這就走。

全程白小艾都沒下車,也沒說話,冷著個臉。

書生媽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白小艾塞過去:“鄉下冷,風野的很。圍著這個好點,你這脖子鑽風……”

白小艾抬手一擋,圍巾掉地上了。剛才書生隻看後麵倒車,沒注意,等車倒出去了,才從後視鏡裡看見自家媽艱難的彎腰將地上的圍巾撿起來,然後手扶著腰半天都站直。

他當時鼻子一酸眼淚就差點下來,側臉看白小艾,她還是那副樣子。

都出城區裡,還不見書生跟過去,四爺就打電話問了一聲,關心一下。書生表示沒事,那就不用等了,各走各的吧。

黑子的婚禮,在農村的話也算是中規中矩的。趙子玉家沒要啥彩禮,但黑子給了個八萬八是個意思。婚禮上,女婿給老丈人和丈母娘敬酒的時候,人家老丈人又當著賓客的麵,給了黑子一張卡。司儀還故意問:“多少錢呀這事?”

“十萬!”那八萬八還回來不算,還另外搭進來一萬二。

黑子的父母是老實人,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農村吃席麵是這樣的,男客是男客,女客是女客,一般都是分著坐的。林雨桐和白小艾被當做貴客,給安排到娘家這邊的席麵上。跟趙子玉的姑姑姨媽嬸嬸這些人坐了一桌。農村辦席麵自家辦的話就是流動餐車,跟大酒店肯定是不能比的。桌子是折疊桌子,凳子是塑料凳子,都是隨時好拆卸裝走的那種,還得輕便。所以,這就顯得特彆沒有檔次。

其實人家席麵雞鴨魚肉啥的樣樣不缺,很是豐盛。

白小艾先是不停的用紙擦凳子,擦了凳子擦桌子,擦了桌子擦餐具。

林雨桐就說:“現在這農村,人家這餐具也都是消毒過重新包裝的。”擦擦得了,擦了又涮,涮了又擦,如此反複再三就算了,林雨桐數了數,打從儀式一開始,她就在做這一套,七八遍都不止了。講究啥呀!那端來的盛菜的盤子和碗,你也不能監督人家擦洗呀。實在覺得不臟,可以不吃呀!桌上一打頭就有八樣乾果,所謂的乾果就是各色的點心,那東西都是食品廠出來的,現拆的包裝擺盤的,比較乾淨衛生。吃兩塊點心墊吧的不餓算完事唄。

她這麼一說,趙子玉的嬸子在邊上就道:“是啊!農村現在都講究的。桌子是舊的,但是桌單都是新的。凳子是專門擦過的,剛才我們可看見了,人家就怕抹布不乾淨,都是拿濕巾紙給擦的。”她也是奇怪了,城裡人坐在城裡馬路邊的凳子上,那是不嫌棄臟的。一回農村,人家收拾的再乾淨,好像都嫌棄是臟的。

白小艾臉上就有些下不來,一時不知道咋搭話。林雨桐跟著嬸子就聊起來了,聊當地的情況,種的啥呀,收成啊,反正聊到哪算哪。

四爺呢,是沒法正經的吃飯的。他們一夥子屬於伴郎團,那是要跟著新郎給親戚敬酒的。大家都舉得黑子在外麵混的好,為啥呢?那領導都親自回來給他小子長臉了,那能混的孬嗎?

所以說,有時候這氣質真不全是壞事。

趙子玉這新娘子打扮的也很接地氣,就是怎麼暖和怎麼穿唄。結婚的禮服外麵穿著大紅的羽絨服,腳上就是平底鞋,安全呀。但看黑子爹媽的樣子,就知道有多喜歡這媳婦。

白小艾用手機拍婚禮的照片,林雨桐看她在那編輯,文字標注是:最土的婚禮,最土的新娘。

林雨桐:“……”自己要是書生的媽,感覺也要崩潰的。這樣的姑娘給兒子娶回去,當媽的得瘋了。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席麵上了酸辣的肚絲湯,她盛出來喝了一碗。正喝湯呢,手機響了一聲,接起來一看,是那個張欣發來的短信。

這姑娘也是有意思,天要下雨了,她就發短信告訴你,說出門注意帶傘。天要降溫了,她發短信告訴你注意保暖。如果從家裡到醫院自己平時走的路段在自己上下班的時候堵車了,她也會隨時關注交通廣播,然後發短信提心你。今兒短信的內容是這樣的:林大夫您好,才知道您去外地參加婚禮了,請您回程注意安全。雪大路滑,開車小心。(您忙,不用回複。打攪了。)

就跟很多個信息台的短信似的,有時候她都不看的。

今兒是手裡拿著手機,關鍵是她怕醫院那邊發來消息她聽不見。一旦遇上這種天氣,醫院的人都比較多。尤其是摔傷的,特彆多。

因著關注,張欣第一時間發來的消息,她就看到了。肯定是張欣在朋友圈裡看到白小艾發的婚禮視頻了,大概自己在裡麵也是一閃而過的吧。

林雨桐收了手機,白小艾就在邊上跟林雨桐搭話:“這婚禮也太簡單了,對新娘子也太不尊重了。”

拜托好嗎?這裡坐的都是新娘子的娘家人,你這不是挑事嗎?

林雨桐就皺眉:“你喝點酸辣湯吧,味道還不錯。”趕緊把你的嘴給堵上吧。自以為小聲的說話,你咋知道人家聽不見的。

果然,白小艾那邊的一個很利索的女人,好像是趙子玉的小姑還是誰的,年紀也並不大,三十七八歲的樣子,就看白小艾,“這姑娘還沒結婚吧。”

白小艾愣了一下,“是!也在籌備呢。”

“那你這婚事是咋準備的?”這小姑就問了一句。

“我……婚禮也不太講究,隨便哪家酒店都行的。不過就是我朋友比較多,肯定伴娘會比較多。每個伴娘兩身替換的禮服……反正很瑣碎的。”

趙子玉才一身衣服,今兒一天都沒換。那是因為農村冷,也沒處換去。

趙家小姑在新郎官過來敬酒的時候就拉著黑子說了:“……你可是委屈我們子玉了。人家這個姑娘光是伴娘就得換兩身衣服呢,看看我們家子玉。你要是不對我們家子玉好,你小子……”

黑子連忙賠笑:“小姑,我要是不好,您替子玉抽我。”說著卻看向書生,你們這是來乾啥的?拆台的!

書生趕緊給倒酒:“小姑,那是我女朋友,她不懂事,胡說八道呢。”

“那可不是胡說的……我聽的都開始籌備了呀。”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我不能跟黑子比呀,他會過日子,攢下錢娶媳婦了,我這不是還是窮光蛋嗎?娶不起!”

趙家小姑這才不說話,接了一杯酒喝了。

敬酒敬到林雨桐跟前,林雨桐擺手:“我回去得開車,趕緊給彆人敬去。”

黑子低聲道:“麻煩嫂子幫我招待招待。”

放心吧。

趙家小姑不是沒有分寸的人,這會子就又主動跟林雨桐說話,“子玉跟我說過好幾回林大夫,喜歡的不得了。我才說要去找她的麵子跟您求診呢。”

“自家人,得空來家裡都行。”林雨桐就接話,“是哪不舒服嗎?我看您氣色很好。一定是經常的鍛煉的人。”

趙家小姑眼睛一亮,“我是咱們省體育學院的老師,我的專業就是搞體育的。我是給幾個學生求診。都是運動員,但是運動過量,還是傷著了。”

這樣啊!

“可以!回頭叫子玉給我打電話。”這倒是提醒了她,運動損傷複員,這也可以專門做一個科室,拉起一個專門的團隊來。

又有其他人順便問身體的一些小症候,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等等,一桌子再沒人搭理白小艾。

林雨桐和四爺走的比較晚,得陪著黑子把大部分客人都送走了,這才好走的。而且,四爺喝了幾杯酒,回程沒法開車,得林雨桐來。酒席吃到一半,雪就慢慢大了,這會子幾乎已經落住了。

黑子趕緊催兩人:“頭兒,跟嫂子回吧。這邊現在也沒啥了,我明兒肯定上不了班……”

“不著急!”四爺就道,“要是雪下的路不開,就在老家多呆幾天,那點活哥幾個分分也就出來了。”

行!

可上了車了,車都開出來了,才發現書生還在停車的那一排來回的看。林雨桐搖下車窗,“乾嘛呢?”

“嫂子,這車咋不見了?”書生左右看看,“你看見小艾了嗎?”

不見人,又不見車,林雨桐就問:“是不是她把車開走了?”

書生從兜裡摸出車鑰匙,“不會呀!車鑰匙在我身上。”

那誰還能把車平白的給開走了。

幸虧農村過紅白喜事都有執事,啥事人家都有人安排。車這裡也有人看著,就怕哪個孩子給人家把好車刮花了。結果一問,人家說了,一個穿著棕色大衣的姑娘開走的。為啥記得那麼清楚呢?因為那姑娘一邊走一邊哭,而且開走的車也很有意思,車上麵戴著倆大耳朵。

哦!那就錯不了了。書生的車被白小艾打扮的很卡通,上麵貼了不少東西。這算是那麼多車裡的頭一份。

四爺就喊書生,“既然車開走了,那你上來吧,先回去再說。”

書生尷尬的上了車,手裡不停的撥打白小艾的電話,可惜,電話一直是關機。之前他也打了,以為是她玩手機玩的沒電了,現在想來,應該是故意關機的。

他捏著手裡的鑰匙,氣的肝疼。早上那個鑰匙她壓根就沒扔吧。

車上沒人說話,中間隻四爺接了個電話,是暖暖打來的,問他們什麼時候到家,這一路走的特彆消停。進了小區,林雨桐乾脆把書生往回直接送到樓下。車子往前走一點不費事。書生不好意思,“嫂子不用,我自己走進去就行。”

“我看你喝了不少,我還是把你送回去吧。”林雨桐說著話,車子就拐過彎了。一拐彎就看見書生媽在樓下像是找啥呢。

雪很大,書生媽拿著掃帚清掃草坪上的雪,可身上落的都是。顯然是在外麵的時間不斷了。年紀不輕的老太太,佝僂著腰在哪扒拉。

書生蹭一下就下去,“媽,你乾啥呢?”

林雨桐和四爺也搖下車窗,“是丟了啥要緊的東西了嗎?”兩人都打算下去幫著找找。

書生媽就趕緊擺手:“沒事,不是啥要緊的……就是車鑰匙。這倆不省事的,早上起來拌嘴,小艾把那把鑰匙給扔了。今兒用的是備用的。我尋思還得找啊,就在這一片啊!可翻了這一天了,還就是找不見。實在找不見就算了……”

“媽,我不是說換個鎖嗎?”他不知道咋說白小艾其實沒扔的事。

“這孩子,說換就換呐?我打聽了,換下來少的得□□百成千快,多的三幾千都不一定。你去問問去,現在多少人一天能掙七八百□□百的?沒幾個人!我尋思,我找見了,這不就跟掙了那麼多錢一樣嗎?”

做兒子的知道內情,卻啥話也說不出口,那憋的心裡是又漲又疼。

林雨桐就道:“彆找了阿姨,書生今兒沒少喝,您趕緊帶回去給解解酒去。”

書生媽應著,一邊拉兒子往回走,一邊才像是想起啥的問說:“你的車呢?對了!小艾呢!”

“小艾開車……有點事。”

“你這孩子,帶著小艾咋還喝酒呢?她一個小姑娘下雪天開車,多危險呀。”

絮絮叨叨的走遠了,林雨桐才開車又倒出去,回家。

那邊的事她才懶的管,到家叫四爺歇下了,她就打電話給宋恒斌,“今兒醫院有啥特殊情況沒?”

“今兒收治了十多例骨科的病人……都是摔傷的,距離咱們醫院近,就直接給送過來了。程度都不嚴重,也不算是急診,就都給收進來了……”

正說著呢,電話那頭就嘈雜了起來,好像是出啥事了。宋恒斌說了一聲:“我先去看看,回頭跟您彙報。”

林雨桐就怕這種天出交通事故,急救的時候不管其他,隻看距離遠近。她拎了衣服拿了鑰匙正要趕過去,宋恒斌的電話過來了,“是一起交通事故……”

果然!

林雨桐就問:“連環車禍嗎?傷了幾個人?誰將傷者送來的?”

宋恒斌就道:“咱們沒開急診呢,急診中心也沒分配病人過來。這也不是連環車禍。是剛好,一個姑娘開車,在咱們醫院門口不知道怎麼就開車給闖到綠化帶裡撞樹上了……是路人和負責疏導交通的協警把人送來的。這病人這會子正喊著讓您給瞧瞧,說是認識您。”

認識我?

開車……剛好撞在自家醫院的門口了,“那姑娘叫什麼?”

宋恒斌看了一眼手裡的傷者資料,“護士剛登記的,叫白小艾!”

林雨桐將鑰匙和衣服又給扔下,“該怎麼治就怎麼治。通知家屬,按照流程走。再要喊著找我,就說我去廳裡開會去了,人不在,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

宋恒斌馬上應了一聲,“您放心,病人王寧接手了。主要是一些擦傷,身體並沒有大礙。”

“儘快通知家屬,儘快叫她出院。醫院的病床緊張,不收這種病人。”誰慣她那臭毛病。

宋恒斌很少聽到林雨桐用這種語氣說話,掛了電話就聽後麵有人叫了一聲:“宋院長。”

是張欣啊!

宋恒斌點點頭,“你送來的器械先存器材庫,能用多少不好說……”

“沒事,用不了回頭我再拉走。”大冷天的張欣一身的汗,低頭擦了汗就瞅見宋恒斌手裡的單子,“白小艾?她……又住院了?”

宋恒斌愣了一下,“你認識?”正愁那姑娘不配合,不肯說家屬是誰,隻要見林院長呢。

“我認識……算是朋友。”

“那麻煩幫我聯係一下她的家人。”

哦!好的!沒問題。

於是,書生和書生媽就看到被撞壞了前蓋的車和幾乎沒什麼損傷的白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