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人生(22)三合一(1 / 2)

轉向人生(22)

莊海燕回來的時候都在大半個月之後了, 得回來的消息是——周山進去了。

隻周山進去了。

林雨桐皺眉, “周山一個人把罪認下了。”是說敲詐勒索的罪。

莊海燕就道,“周山打的好主意,覺得這事吧, 隻要對方不追究, 就拿他沒法子。他為了叫李秋去找當年那個主任, 叫對方出麵表態不追究,就先自首把什麼罪都給認了。可敲詐勒索就不是說一方表示不追究就可以的。這是公訴案件,對方不追究能減輕刑罰, 但不是說就能饒過他。李秋也是能人, 那位主任如今年紀都不小了, 六十好幾的人了,老伴兒也沒了。他也不想追究這事鬨的人儘皆知,再影響兒子, 給兒子丟人。自然就不追究了。可李秋不知道怎麼跟周山說的,好像周山以為的是不離婚對方就一直追究,這一嚇唬, 周山利索的跟李秋離婚了。我回來的時候,李秋已經搬去跟那位老主任去住了, 那位的兒子在京市,工作體麵, 成家立業了,人家也不回來了。又因為當年的事鬨的難看,孩子對當爸的沒什麼好感, 據說是人走了就不怎麼回來了。這位年紀大了,退休了,剛好需要個照顧他的人。當年的情人這一離婚,兩人正好搭伴過日子。老頭兒退休金不少,在那樣的二線城市裡沒什麼大事的話,能過的很滋潤。”

隻把周山一個人給扔坑裡了。

林雨桐點頭,“周山能判多久?”

莊海燕沉吟了一瞬,“一年多吧。”慫人是犯不下大案子的。“另外,起訴書我已經遞交上去了,現在就等那邊的消息。”

周山和李秋對周含煙的抱養行為是無效的,因為孩子送人得夫妻雙方共同決定。金思業被妻子隱瞞,如今得知真相,是有權向對方索要各種精神損失的。但這邊又不是要錢,就是要把這個事情有一個完整的定性。因此,索要的精神損失費也隻一元而已。

這也是幫孩子把後續的麻煩一次性給了結了。要不然總也沒有個說法,對方又撫養了她十八年,那孩子不給其養老,彆人還是有很多話說的。現在就是要把這件事拿到法庭上,對方先是違法抱養,隨後又冒名頂替,以一孩子替代另一個已經死亡的孩子,之後又沒有儘到父母的責任,孩子隻交給老人撫養,並且不曾支付過任何撫養費。用金教授每月給一個孩子的三千撫養費,撫養屬於金教授的兩個孩子。

隻要不要很多錢,隻一塊錢的精神損失費,周家都懶的去折騰了。認了這事又如何,輸了這官司又如何,一塊錢而已。在他們看來,還沒有周山因為敲詐勒索坐牢來的嚴重呢。

可這對於孩子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徹底的斬斷關係就從贏了官司開始。

金文華當然知道這麼做的意義,聽說了之後,就徹底的放下心來,做自己的事。

中間周月倒是打過電話過來,“我是真不知道這事。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麼意思……老太太最近精神有些不大好,一驚一乍的。你那個房子的事,你自己看著處理,那是欠你的。我自己申請了廉租房,也快下來了,那邊的幼兒園也便宜,大寶去那邊上學了。之前從心心借的錢,我買房子交了首付了,以後每月我按時還給心心。再就是……這邊聯係不到心心,老太太的情況……”

“老太太的情況不用告訴我們。”金文華冷笑,“你告訴老太太,她自己養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她自己沒數嗎?金文心是大人了,她要是不想把你們拉黑,誰能攔著她?說到底,她對你們,對回你們身邊早已經沒有想法了。老太太之前背著人給她打電話吧。怎麼?告訴她,她姥姥隻剩下她了,叫她一定得回去她真就會回去?老太太打哪的自信,人家在這邊要什麼有什麼,回去有什麼呢?除了一輩子灰頭土臉叫人看不起,還有什麼東西是要緊的?老太太的疼愛嗎?老人家年紀大了,怎麼也變的天真起來了。”說著,她又笑了一下,“對了,老太太精神不好,您給我打電話。怕不是你要搬去廉租房,老太太要跟你去吧。”

周月很尷尬,老太太之前又提議說叫自己把大寶給大哥,自己另外嫁人,還年輕,還能生。這不是胡扯嗎?這事自己能乾嗎?她都不敢叫老太太幫著給自己帶孩子了。廉租房比較偏,不在城區,但那邊都是安置房。安置房的話市政有很多優惠政策,孩子從幼兒園到高中,那附近都是公辦的學校。她借了心心的錢,交了首付之後,還有些剩餘。自己和孩子能消停的過兩三年,自己學手藝出來了,孩子也能上小學了。到時候掙的錢也夠娘倆花用了。再則,大寶的爸爸也提出想要複婚。這也不是不能考慮,兩人之間也不是有第三者,就隻是經濟上的問題。一個男人三千多掙的是真不多,可兩人要是都掙三千多的,在二線城市就能過。自己一個人了一段時間,人也冷靜下來了,生活就是這麼操蛋!所以,複婚,踏實的過日子,對孩子許是最好的。

但這前提是,不能叫老太太跟著摻和。

老太太要跟去,本來不是不能。但她一提把孩子給大哥的話,那是算了。她這輩子都要把大寶跟老太太隔開。

她聯係心心,一是老太太念叨了。二是心心跟老太太感情深。老太太這邊,許是心心能想法子安排著給照顧了。卻沒想到,怎麼打電話都打不通。換了同事的電話也打過,打通了之後那邊掛了。之前還想是不是上課不方便接電話。如今這一說,肯定是看到號碼歸屬地不願意接聽而已。

周月實在是沒法子,“大寶年紀還小,老太太她最近是真的不怎麼正常。大晚上的她不敢在家呆著……”

“她當然不敢在家呆著,你問問老太太,老爺子是怎麼沒了的?她虧心不虧心。我知道她在邊上,你可以轉告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沒人管是吧,養老院多著呢,送去呀!把老房子租出去的租金,足夠她在養老院裡呆著了。”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周月拿著電話,看向老太太,“媽,含煙這丫頭說的是什麼意思。我爸……”

“你爸就是累的狠了,突然病了,誰還虧待他了?”

可大寶已經上幼兒園了,不是不會說話的孩子。當周月見老太太的眼神有些躲閃,她的心就往下掉,不由的就看向牆上掛著的老爺子的照片。這一對著照片看,大寶就拉著周月的手,“姥爺……姥姥推……”說著,還示範了一下,用小小的兩隻手輕輕的推了一下。

周月慢慢蹲下來,當時家裡就隻有老兩口和大寶。她問說:“大寶,告訴媽媽,姥姥推姥爺了沒有?怎麼推的?從哪兒推的?”

大寶結結巴巴的,“姥姥罵……姥爺,姥爺……”他指了指頭頂,“燈……”然後有轉身爬的站在茶幾上,“姥爺在這裡……姥姥說姥爺窩囊廢……乾不好,推了一下……”孩子又從茶幾上下來,睡在地上,“姥爺倒了……然後不見了。”

孩子把當時的場景差不多還原了。

老太太在家罵人,然後好像是說叫老爺子換燈,對!家裡沒有大孩子了,老太太想把客廳裡四十瓦的燈泡換了,老爺子應該是站在上麵,然後換燈泡的。當然了,站在茶幾上是換不了的,一般得有個板凳摞在茶幾上。可老人年紀大,迷迷糊糊的上去的,這才發現沒拿板凳。應該是示意老太太幫著遞一下,老太太肯定是氣不順,然後推搡了一下,這才從高處摔下來了。

周月奇怪,“姥姥罵姥爺什麼了?”平時非必要,這老兩口都是不說話的。

可孩子哪裡說的清楚?

老太太從臥室裡出來,看著周月,“你有什麼要問的,就問我。我不是推了他一下,我就是遞東西他沒接好,一低頭暈了才摔了,他有低血糖的毛病,跟我什麼相乾?”

“那您跟我爸,吵什麼?”周月恍然了一下,“我爸肯定你跟我哥我嫂子辦的那些事,是不是?對了!出事那天是我姐的生日……一定是那天我爸說什麼了,你才跟我爸吵起來。”

老太太嘴唇顫抖:“滾!給老娘滾遠點。不就是嫌棄我累贅嗎?為了不養我,你倒是什麼罪名都能給為按上。你走遠,老娘不要你養。滾遠!”

周月被攆出來了,不知道心裡什麼滋味。一會子是難受,一會子又覺得解脫。

隻憑自己知道的這些,老太太就是出門要飯去,也不會再叫自己管她了。

如煙說的對,這老房子租出去的租金,找一個養老院就能過活。那就這麼著吧!她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因為這老房子,老太太根本不敢住。非要堅持跟自己走的原因也在於此,最終,她還是會去養老院的。

不安置好她也不能放心,於是就親自去城郊找了一家,那邊一個月隻要九百塊,按月繳納就行。她主動上門,把老太太的情況說了,然後叫他們主動上門去聯係,然後接人。等人到了自己可以先墊付三個月的費用。隻要對方告訴老太太,他們養老院可以幫著老太太把房子租出去,一切手續不用老太太操心。多租出來的錢會給老太太送到手裡就行。

這又不麻煩,當天去當天就把人接到了。

一個月九百,條件能有多好?三四個人一間屋子,家常便飯一日三餐。每一層有一台電視,空調什麼的倒是都帶著呢。其實說起來,比家裡的日子要好一些的。

周月安排了之後覺得這真的是最好的安排了。她告訴人家,老太太不舒服就打120,低保又不花錢。人家養老院特願意要這樣的人,不太用擔責任呀。

等從裡麵出來,她借了養老院負責人的電話給心心和如煙編輯了短信,發送過去。把老太太的安排說了,告訴了她們養老院的地址和這邊負責人的聯係方式。又把她自己的和那倆孩子的都留給這邊的負責人,“一般聯係我就可以了。如果萬一聯係不到我,你就聯係第二個電話。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聯係第三個人。”

等大哥出來之後,大哥怎麼安排是大哥的事。現在隻能這麼著了。

心心正上課呢,手機響的時候她沒在意。等下課一看,手機上兩條短信,一條是陌生人發的短信,她自動過濾掉了,壓根就沒點開看。一條是溫厚發來了,問能不能見一麵。

自從那天之後,她就回家了。家裡發生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但總體她的生活節奏沒怎麼亂,就是在家惡補專業課。

那件事後續怎麼樣,也沒人跟她說過。溫厚突然發短信要見一麵……他想做什麼呢?

她沒回消息,老師已經催了,又一節課開始了。要是叫老師催第二遍,隔壁上課的姐姐就會出來,二話不說拿任何一個她能抓到手裡的東西揍她。因此,老師一喊,她就被尾巴被踩了一下,蹭的一下往過跑,人還沒到,聲先到了,“來了!來了!”

人雖然來了,但後兩節課到底是受了影響,效果不好。老師強調了幾遍,“今晚你多練一會子,這幾個過度處理的不夠圓潤。”

好的!好的!

她低聲哀求,“您小聲點,彆叫我姐聽到。”

老師不由的失笑,“行!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再有下一次我不跟你家長說,直接跟你姐姐談。”

嗯嗯嗯!嗯呢!

這邊答應著,心裡卻想著等丫丫回來等問問丫丫學校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在丫丫回來之前,她特彆乖巧的在練琴。吃完飯的時候也迅速,保姆給什麼吃什麼,吃完把碗放好,說了一聲,“我下去練笛子去了。”話沒說完,人就蹭蹭蹭的走了。

到了下麵,她才摸出手機給丫丫發了消息:你回來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找你說點事,彆叫我姐知道。

丫丫正在上晚自習,掃了一眼沒搭理。

回家之後沒等她跟對方說一聲呢,臥室的門就被敲響了,她給開了門,文心跟做賊似得溜進來,然後利索的又把門關上了。

丫丫就道,“我才說換了衣服下去找你呢。怎麼上來了?”

“我估摸你快回來了,就自己上來了。”金文心拉了文心坐在床邊,“今天,溫厚給我發短信了。”說著,就趕緊道,“那個,你彆誤會。我在微信群裡都把他拉黑了,他給我發的是短信……”

丫丫就點頭,“聯係就聯係唄。他家大概收到律師函了。這事你彆管,也管不了。有律師處理,跟你不相乾。”

金文心當真愕然了,“真打官司嗎?會不會太嚴重?”

丫丫看她:“你怎麼會這麼覺得呢?”

“大家相互罵還有掐架,你去彆的地方看看,多了去了,也沒人因為罵幾句打幾下就去打官司呀!”以前樓下的鄰居鬨的比這個厲害多了,還有去菜市場,哪一天不為了你占了我的攤位,我占了你的攤位吵架?話說的難聽的多了,過了就過了呀。不是說和為貴嗎?

丫丫就起身,一副送客的樣子,“因為你見到的都是販夫走卒,而這回不一樣。我媽是公眾人物,她靠這個吃飯。你就沒想過,這個可以對她胡說誹謗,那個也可以胡說八道,那人人都覺得那麼說沒事,名聲就毀了。毀了名聲,靠什麼吃飯?何況,不是任何人都覺得被人罵一下無所謂的。彆說她自己覺得有所謂,就是她覺得無所謂,我也覺得有所謂。她不找人打官司,我也會找人……打官司的。所以,管好自己的嘴,不是想好的話,彆往出說。”

金文心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又說錯話了,也不好意思呆著了,“那你明天去學校,幫我告訴溫厚,就說不要給我發短信了……”

有毛病啊!

“你直接不搭理他不就完了嗎?”丫丫起身開門,“今晚作業挺多的,我還忙著你,你趕緊忙你的去。”

被丫丫半推搡的塞出去了。

那邊丫丫把門關上了,金文心才反應過來,才說要敲門的,結果就看見自家姐姐靠在樓梯邊上抱胸站在那裡,好整以暇的看著。然後張嘴就問,“你又乾什麼了?”

金文心搖頭,“沒有!”她急匆匆的回房間,“就是跟她聊天。”

這一回屋,見金文華沒敲門,這才鬆了一口氣。把房間門反鎖了,這才拿出手機,對溫厚回了一句:以後不要跟我聯係了,叫我家裡人知道了該生氣了。

很快那邊回了一句:心心,其實那天的事要不是林文雅突然動手打人,其實都沒事的。她一打人,事情一下子變的複雜了。我聽初中部的人說,你跟她是雙胞胎,之前也沒聽你提過。是異卵雙胞胎嗎?難怪一點都不像。

金文心心情複雜,回了一句:我有個雙胞胎姐姐,不過不是她。

那她就是多管閒事。她是你們家親戚嗎?她先動手打人,按說我們家也能起訴她的。

金文心嚇了一跳,起訴丫丫嗎?

可千萬不要!

她急忙回複道:她是……

打了這兩個字,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說她是林姨的女兒?那她要是林姨的女兒,自己是誰?彆人都以為林姨是自己的媽媽。班裡的同學一直都是這麼說的。

於是,她把這兩個字刪掉,又重新打字,為丫丫說話:她挺可憐的,老家沒什麼人了。在這邊上學呢。

那邊回複了一聲:那我知道了。

就再沒有發過來了。

溫厚把手機遞過媽媽,“問過了,林文雅不是金家的女兒。好像親戚家的孤兒,在這邊借讀的。告了也沒用,不會為了林文雅就撤訴的。這種案子,最多就是以道歉為結局,媽,這其實也沒什麼。您本來也是有錯的,脾氣也太著急了。認了也沒什麼……”

放屁!

溫厚追了幾步,“而且,金文心臉都打腫了,人家肯定留了底子。您說被打了,臉上連個印子都沒有。去醫院人家醫生也說您是無理取鬨。媽,彆鬨了!再鬨我連學校都沒法去了。打官司的事悄悄處理完就算了,也沒多少人知道。您要再鬨下去……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學校了,太丟人了!”

孩子高三了,溫厚媽媽能說啥?不就是一致道歉信嗎?給!給還不行嗎?

事情處理的很乾脆,這事到這裡就算結束了。

可林文雅是孤兒的事還是被學校很多同學知道了。溫厚覺得自己的寬容應該叫人知道,要不然真以為自家怎麼著了呢。就把這事跟兩個關係比較好的說了。

大家這才知道,林文雅是孤兒呀!

最近,丫丫是覺得很奇怪,大家不自覺的都給她打飯,而且這一頓這個多買了一個雞腿,吃不了給她了。那個多買了一份紅燒肉,也給她了。還有網購的教輔書,說是商家多發的,退了就是犯傻,留著用吧,然後扔給她了。

她的人緣比之前更好了,大家……怎麼說呢,反正就是好到叫她無所適從。

直到有一回上廁所,聽到兩個隔壁班的女孩聊天,“……看著酷酷的,沒想到這麼可憐。”

“就是,誰能看出來她是孤兒。”

“那金文心家真挺夠意思的,收養了她還送她上咱們這種學校。這學費可不是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