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囉嗦！你兒子又沒在裡麵！”五條悟小聲地罵罵咧咧，“因為裡麵在通話我才不進去打斷的，這可是年輕人的體貼啊！”
伏黑甚爾還躺在那張沙發上懶得動彈，他嗤笑一聲，對這群人都愛往他家裡躥還是有些不滿。
特彆是因為電話占線一直在碎碎念奇犽是不是又跑回去了的五條悟。
而且他在感情這方麵的確菜得離譜。
雖然惠房間裡那個也差不多。
五條悟聽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自顧自的走到廚房從裡麵掏出來一罐啤酒和一罐白桃汽水，一手拿著一罐坐到伏黑甚爾對麵。
“伏黑，來喝酒吧。”他說。
在甚爾肉眼可見的要拒絕的時候他補了一句：“付費，按小時算。”
伏黑甚爾很久沒見這種大白天就像喝多了一樣趕著送錢的冤大頭，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他從沙發上坐起來，五條悟已經把自己的飲料撥開了。
“換個味道拿，你那瓶是惠的。”
“惡心的老父親，嘔！”
可能是因為現在是付費時間，伏黑甚爾破天荒的開始搭話：“所以呢，你偷聽到什麼了？”
“嘿！什麼偷聽！”五條悟像小孩發脾氣一樣勾起食指敲了敲易拉罐口，“隻是恰好聽到了而已！”
“行，那你恰好聽到了什麼？”
“聽到了我美好未來的第一步！我就說還是很又希望的嘛，奇犽現在已經……”
伏黑甚爾“嘣——”的一聲拉開啤酒罐，突然想起來什麼，說：“酒和飲料的錢你記得結。”
感想被打斷的金主有些不滿，明明自己花錢買服務，怎麼感覺這麼被動。
而價格超貴的男人也給出了他的看法。
“你好著急。”他說，“還是說這就是滿腦子都被想要戀愛的想法塞滿的青春期？”
五條悟不高興他說的，又找不到話反駁。
他拿出喝酒的架勢，對著飲料就是噸噸噸，從內到外散發出來的豪邁氣息讓伏黑甚爾覺得他的確是中二期還沒到頭。
是個容易執著於一件事上不撒手的年齡。
“奇犽十五歲吧。”伏黑甚爾說。
五條悟喝空了一罐飲料後又跑去冰箱拿，他挑了半天，乾脆把冰箱裡所有白桃味的汽水都抱到茶幾上。
“就算你做出十五歲的舉措也掩蓋不了你已經十九的事實，降低智商也沒辦法降低年齡的，五條悟。”
“伏黑哥怎麼忍受你這種老爹的？”
“那你得問他。”
五條悟嘖了一聲，隔了半天才低聲說了一句。
“也是，我也不著急。”
“早在發現時間線有問題之後我就知道——我在他眼裡會很奇怪。三年哦，那可是三年哦！！”
“現在是假裝自己喝多之後的談心環節嗎？”
“付費請你閉嘴。”
伏黑甚爾在嘴邊做了個閉合拉鏈的動作。
五條悟繼續說：“相差三年的思考呢，這麼一算，你說他十八歲的時候是不是就差不多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
你想要一個什麼回答？
“所以我不是急切。”他說，“是慌張。”
伏黑甚爾又笑了一聲，五條悟也不是很在意他現在是不是在嘲笑。他找伏黑唧唧歪歪說半天的原因也很簡單。
畢竟他看了一圈周圍的人——
全是單身狗。
家入硝子叫囂快樂單身，夏油傑直接跨級當爹。
除了伏黑甚爾是完整走過流程的過來人之外，居然就隻剩下伏黑惠這個剛拒絕彆人表白的臭小子！
可惡啊，他居然拒絕了彆人！
伏黑哥，你真的好酷。
“我現在可以開口了嗎，老板？”
“你是真的很想打架嗎？”
“沒——”甚爾拖長了尾音，半耷拉著的眼皮像是沒睡醒，“小屁孩就是麻煩，還挺心機。”
“出來一起喝酒，奇犽。”伏黑甚爾敲了敲酒罐，“你們連愛偷聽的毛病都一樣啊，挺合適。”
五條悟全當沒聽到前半句話，但對於句末的“挺合適”報以極高的肯定。
伏黑惠的房門被打開，奇犽慢吞吞走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發現的原因，他麵色如常，隻是耳朵有點紅。
“沒有偷聽……”奇犽坐到甚爾旁邊，連借口都不換一個，“隻是恰好聽到了。”
“行。”伏黑甚爾沒什麼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意識，遞給他一瓶啤酒，“五條請客。”
剛才還口若懸河的青年現在捧著飲料坐在那裡安靜得像是變了個人。
知道自己收了錢還是得乾點事的伏黑甚爾決定好心的給五條悟上一課。
他先問奇犽：“五條悟挺煩的，對吧？”
奇犽：“也……還行？”
五條悟：“……”
他遲疑了！他覺得我煩了！
“人很幼稚，還很任性，性格也挺糟糕。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他還挺強——我沒誇他。”
奇犽沉默了：“……”你這要是在誇他那反倒驚悚了好吧！！
伏黑甚爾持續輸出：“說話很讓人火大，雖然什麼都會，但是就是讓人喜歡不起來——我沒誇他。”
“……”
“剩下的我就不了解了，哦還有，他挺有錢——也不是誇他。”
五條悟：“你知道這段話錄下來我可以起訴你人格侮辱嗎？”
伏黑甚爾沒搭理他，舉著啤酒罐繼續對奇犽說：“綜上所述，我覺得你儘早溜掉是挺明智的舉措。”
“我說伏黑你……”
“也沒有那麼糟糕。”
奇犽打斷五條悟即將脫口而出的約架。他視線停在手上的啤酒罐上，輕描淡寫地說。
“總體算是可靠又有意思的人吧？做事效率很高，也沒出過什麼簍子，雖然不怎麼遭人待見但是還是受人信賴……”
他抬起頭還想說什麼，卻被五條悟帶著委屈的漂亮雙眼帶走了注意，半天沒想起來後來的話。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出聲。
伏黑甚爾覺得自己性價比不要太高。
“我回來了——”門口突然傳來伏黑惠的聲音，他換好鞋，走過玄關。
“夏油先生他們都來了。”
奇犽錯開五條悟的視線，看向伏黑惠。他身後跟了一大串人，除了伏黑津美紀外還有夏油傑、菜菜子、美美子、家入硝子和津木實。
“因為剛好碰到了，家入小姐提議乾脆買了食材來聚餐。”
五條悟小聲嘀咕：“分明是不想回去麵對夜蛾和冗長的報告才賴著不走的吧。”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賴著不走？”家入硝子也同樣小聲說。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自覺的提著東西去廚房了，津木實擦著汗跟著去幫忙，剩下一堆令人操心的大人圍坐在茶幾旁邊聊起有的沒的。
伏黑甚爾發現不管是五條悟還是奇犽都一副全當無事發生的樣子。
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五條悟不會賴他賬。
晚飯的時候又開始文藝複興，不知道是誰開始發出了罪惡的呼籲——不喝酒的都滾去和小孩子一桌。
五條悟為了守衛自己的尊嚴，舉著啤酒罐在眾人麵前展示自己其實也是很能喝的。
然後一口下去人就沒了。
他醉了沒過多久，夏油傑接到了天內理子的電話。他打開免提。
天內理子說自己旅遊了一圈快回來了，夏油傑的事務所還缺不缺什麼美女招待員。
喝醉了的五條悟幾乎是條件反射回了一句：“這人是不是也喝多了？天內理子美女招待員，她好敢想哦。”
“我回來絕對要殺了你！”天內撂下狠話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家入硝子和伏黑甚爾仍然是在拚酒屆的兩大山脈，不過這次硝子沒有酒精中毒給自己治療的打算，轉頭去找夏油傑碰杯。
不知道是接著酒勁還是有感而發，她開始大罵自己現在的同學和曾經的同學，“你們都是笨蛋！”
“大笨蛋！”
夏油傑被罵得一臉懵，但也順著硝子的話點點頭：“嗯嗯，笨蛋。”
說完後還不忘看向隔壁桌的兩姐妹，臉上寫著“不要和她學”，美美子聽話的點點頭，菜菜子一臉若有所思。
五條悟喝了三口啤酒，現在連最基礎的“笨蛋反彈”這種弱智反擊都說不出來了，但是居然還能記住自己的大人身份，嘴裡嚷嚷著不和伏黑哥坐一桌。
伏黑甚爾則是觀摩著他們的表演。
喧囂把這個平日裡充斥著懶散和妥協的公寓點燃，不知道又是誰的笑聲吵得樓上的住戶想向公寓管理員舉報。
“伏黑哥中學要好好加油啊！”
“誒，他怎麼卻還在念初中？是留級了嗎？不要學悟啊。”
“四年級！這題我會！四年級！”
伏黑津美紀拍了拍伏黑惠的肩，看他獨自生悶氣不禁也笑出了聲。
奇犽抱著伏黑惠的玉犬，白色的大狗在他懷裡相當溫順，尾巴被坐在旁邊的五條悟壓到也隻是抖抖腦袋，往奇犽懷裡拱了一下。
五條悟本來還沒什麼反應，看見這狗子這麼得寸進尺，一把將玉犬提起來丟給一邊嘿嘿傻笑的津木實。
然後用和大狗子一樣的姿勢把自己拱進奇犽懷裡。
這個一米九的男人弓起身體，雙手環抱住奇犽的腰，枕著他的腿，頭還不安分的蹭來蹭去。
他嘴裡嘟囔著什麼話，在嘈雜的環境下有些聽不太清。
奇犽低頭湊過去聽：“什麼？”
五條悟突然笑起來，熱息打在奇犽耳廓。
“……？”
你耍我呢？！
而在奇犽正打算推開他的時候卻發現五條悟的呼吸逐漸均勻。
他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這次生悶氣的人變成了奇犽自己。
他歎了口氣，還是沒把人推下去。當他重新抬起頭的時候，伏黑甚爾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四周拚酒的人繼續拚酒，津木實渾身僵硬，和玉犬四目相對誰都沒動，伏黑惠已經開始給夏油的兩姐妹講平時少和這群大人接觸。
伏黑津美紀說，惠，你不能這麼說他們。
奇犽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我會想明白的。”他輕聲說。
【好啊。】五條悟在心裡這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