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看不出來啊循哥,你喜歡姐姐款?”
“滾。”季循冷著臉不動,一個字便表達出了自己的態度,卻也一個字沒有多說。
陳琒知道實情,卻也不打算解釋,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
眾人知道季循難纏,也不繼續逗他,轉移目標到薑尋音身上。
一個手臂上留著猙獰紋身的高個男生走近薑尋音,笑得和藹可親,“嫂子怎麼稱呼啊?我們都是循哥的朋友,嘴賤了點彆介意啊……”
薑尋音瞥了眼男生手上的紋身,連眉毛都沒抬一下,筆直看向陳琒,“我來找你談談。”
旁邊幾個嬉皮笑臉的男生瞬間收了笑容,紋身男也倒抽了口冷氣,睜大雙眸看向陳琒,“不會吧琒哥,這他媽是你馬子啊?”
“我他媽能看上這樣的?”陳琒一掌拍向紋身男的腦袋,說著,他冷笑著看向薑尋音,“這是我們班主任。”
空氣凝固結冰,幾個男生從震驚的狀態中恢複出來,紛紛撇開目光。
薑尋音雖然一看就不是什麼小女生,但至少長相過關,他們很願意逗樂一番。
但知道了她的身份是老師,幾人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陳琒隨手將球杆放到一邊,朝薑尋音走了兩步,“薑老師想跟我談什麼?”
薑尋音臉色不變,“談談往車裡放打火機的事兒,談談運動會的事兒。”
陳琒撇頭看向季循,“你跟她說的?”
薑尋音正欲否認,餘光卻看到季循輕輕點了點頭。
“我是說昨天運動會怎麼一點兒風聲沒傳出來呢,”陳琒被他氣笑了,“你他媽最近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薑尋音聽著,突然輕笑一聲。
陳琒一愣,轉頭看她,“你笑什麼?”
“笑你像個中二的傻逼。”薑尋音麵不改色,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何不妥。
話音剛落,陳琒和周圍幾人齊刷刷看向薑尋音,臉上難掩訝異。
這實在不像一個老師能說出來的話。
季循在一旁看著,眼中閃過笑意。
陳琒第一個回過神,擰眉看向季循,“老子就跟你說她不是什麼好人!你他媽還不信!”
“我沒不信啊。”季循淡淡開口。
陳琒一愣,立即會意,呐呐一聲,“你早知道了?”
季循不語,算是默認。
薑尋音卻有點不耐煩了,“你他媽到底談不談,彆耽誤我時間。”
陳琒表情陰翳下來,“你知道老子是誰嗎?你他媽跟我談?你配嗎?”
“你知道上一個跟我說這句話的人是什麼下場麼?”薑尋音瞥他一眼,聲音裡透著徹骨的冰寒,懶洋洋的模樣卻又好像完全沒當回事兒一樣。
這次不止陳琒,連季循都不免愣神。
氣氛陡然扭轉,主動權似乎突然就轉換到了薑尋音身上。
和薑尋音距離隻隔咫尺的陳琒感覺尤為明顯,這一刻,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恐懼。
片刻,薑尋音莞爾一笑,語氣突然又溫柔下來,“不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在我願意跟你談的時候,你最好配合配合。”
薑尋音放輕聲音那一秒,氣氛又突然鬆弛下來,和風細雨的口吻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許是被薑尋音突然的變臉嚇到,陳琒咽了咽口水,“你想談什麼?”
“談到你以後不找我麻煩就行。”薑尋音答得很快。
陳琒佇立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拍身旁的台球桌,“你贏我一局,畢業前我再也不找你麻煩。”
季循剛想幫薑尋音回絕,便看到她已經脫下了外套。
一身簡單的白襯衣現出她姣好的線條,她將外套隨手甩到一旁,“說話算話?”
陳琒臉上帶著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容,“當然。”
季循皺了皺眉,他了解陳琒,也同樣了解薑尋音。
木已成舟,這兩個人都不會再改變主意。
倒是周圍幾個男生已經紛紛圍了過來,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陳琒的球技無人不知,從初中開始便喜歡在台球室裡鬼混的人,運氣好的時候,甚至可以做到一杆到底。
開球之前,陳琒用巧克粉擦了擦球杆頂端,狀似隨意問薑尋音,“如果你輸了呢?賭注要對等吧?”
“陳琒,”季循突然冷聲喝出陳琒的名字,“適可而止。”
薑尋音卻無所謂地點點頭,“我輸了回去就交辭職信。”
季循眼眸漸深。
薑尋音的行為再一次證實了他的猜想。
她甚至不知道陳琒的水平便說出這種話,這根本不是自信,而是她本來就不想多呆。
即便他明裡暗裡拉了她無數把,她也還是想走。
一枚硬幣被拋起,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打斷了季循的思緒。
薑尋音開球。
季循默默走到一旁,冷眼旁觀。
薑尋音動作熟稔地拿起球杆擦了擦巧克粉,她彎下腰,俯身弓著背趴在球桌上,緩緩拉開球杆。
“砰——”
球杆準確地打到白球中心,白球飛快彈出,五顏六色的台球立時散落滿桌。
先開球的人有兩次機會,薑尋音觀察片刻,來到底袋。
她瞥了眼陳琒,“大花。”
陳琒挑眉點頭,對她理解規則和熟練的動作並未作出太多表示。
薑尋音的開球的確稱得上漂亮,乾淨利落,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但他對自己的球技更有信心。
隻要給他一個碰球的機會,他就能贏。
然後……
薑尋音沒有給他碰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