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薄弱,失去了手機就誰也找不到誰。
而在薑尋音和季循先後消失後,夏茹最終也沒能撐到高三結束,學期還未結束就辦了休學手續,去了國外。
至此,原本堅不可摧的鐵三角,隻餘陳琒一人。
高三的日子苦悶又無聊,薑尋音走後,學校安排了一個男老師來帶他們班。
奇異的是,陳琒卻再也升不起作弄老師的興趣。
八班的成績依舊爛到讓老師們頭疼,但欺壓老師的事兒倒是再沒發生過。
高中畢業,在父母的安排下陳琒進入了一所私立大學,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漸漸忘記了季循的存在。
算起來,他和季循關係雖好,但也僅僅隻相識一年有餘。
相比漫長的人生而言,一年的交情,很快便被時間的洪流給衝刷得一乾二淨。
直到某天。
陳琒在電視台舉辦的綜藝節目上,看到了季循的身影。
還是印象中那副冷清寡淡的模樣,眉眼輕垂,抱著吉他,在舞台上唱著屬於自己的歌。
時間仿佛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但說話時嘴邊不自覺噙著的笑意卻已經不複存在。
整個節目季循隻出場了十分鐘不到,一首歌,幾句話,就沒了他的鏡頭。
陳琒平時不關心這些,會看到節目也隻是遷就女朋友,卻沒想到能看到季循。
所以他自然也不會知道,在此之前季循便已經小規模地火了一把。
不為長相,不為背景,隻單純因為季循自己發布在網上的幾首歌,甚至還未露麵,就已經掀起了一波網絡熱潮。
女友對季循的歌如數家珍,一首一首放給陳琒聽。
陳琒淺淺笑出聲來。
他以前也幻想過季循會成為一名歌手,隻是他沒有想到,依照季循的性格,居然也會願意拋頭露麵。
這期節目播出之後,季循在網絡上的討論都越來越高。
隻是這一次,隻有一半人是被歌吸引,另外一半,則是看中了他這張臉。
但無論如何,這也是在陳琒意料之中的——
季循以異軍突起之姿,徹底紅了。
接下來一整年,季循的臉出現在了各大音樂台、時裝雜誌、頒獎典禮和大街小巷的廣告牌上。
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似的,僅一年時間,季循接了十幾個代言,在國民度快速上升的同時,也很快遭到一些網友的詬病,認為季循越來越不專注於音樂,隻想著賺錢。
再然後,季循以迅雷之勢出了他的第一張個人專輯,裡麵一首以前在網上發過的老歌都沒有,取名為“她”。
十二首新歌,每一首作詞作曲都是季循,每一首都能讓歌迷尖叫“好聽到爆炸”;每一首都是不同風格,不同狀態,甚至不同唱腔。
連外行人都能看出這張專輯的誠意滿滿,給了質疑他不專注音樂的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而在傳唱度不斷攀升後,大家漸漸發現季循這十二首歌的主題幾乎都圍繞著同一個女人。
季循的歌詞裡,這個女人長發飄飄,抽煙喝酒,甚至打架鬥毆。
但毫無疑問,每個人都能從歌詞中看出季循對這個女人的執著與用心。
包括專輯上的配圖,也隻是簡單的一個女人的剪影。
所有人都發出了同樣的疑問,這個女人,她是誰?
*
四年後。
上海浦東機場。
國際到達出口處,兩個身材窈窕的女人踩著高跟鞋,眼巴巴地踮起腳,扶著圍欄張望著出口內陸續走出的乘客。
個字稍高一些的女人一臉著急,“都怪你,明知道她今天回來昨晚還叫我去喝酒,要是因為我們來晚了她已經走了,這個驚喜算是白搭了!”
“你可拉倒吧,”矮個女人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你宿醉完那個悔恨和自責,那個戒酒的決心我聽著都害怕。”
高個女人用力點頭,正欲開口附和,又聽矮個女人道,“結果你每晚喝酒時那個狂妄和自信,那個一定要賜人一醉的氣勢,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吧?”
高個女人一張小臉瞬間蔫了下來,她乾笑兩聲,轉移話題,“也不知道她抽什麼風,突然就一聲不吭跑到國外,一跑就是四年。”
“你懂個屁,”矮個女人反唇相譏,“你以為都跟你一樣不學無術?人家這是有職業理想。”
“什麼職業理想,”高個女人撇嘴,“她這一頓操作完,回來都27了,27歲從頭開始,這他媽不是有病麼?”
一邊說著,她餘光一瞥,突然看到推著行李從出口處走出來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雙眸放光,立即朝那人招手,“薑尋音!這邊!!”
來人一襲長發被隨意挽起,散落下來幾縷到頸脖處與鎖骨之間,隨著她側頭的動作微微擺動,一個回首的動作就輕易吸引了一眾路人驚歎的目光。
看到在圍欄外踮著腳朝自己揮手的吳佳旻和鄭雅雯,薑尋音淺淺勾了勾唇,隨手將行李推車轉了個方向,就往這邊走來。
不等她徹底從圍欄處走出,吳佳旻已經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狠狠撲了薑尋音一個滿懷,“你他媽可算回來了!”
薑尋音拍拍她,“鬆開。”
臉上笑意盎然,語氣卻透著一股濃重的不耐煩和威脅意味。
不知為何,吳佳旻突然有點想笑。
直到這一刻才有了些真實感。
薑尋音是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