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回籠, 四肢不斷傳來的酸脹感讓半睡半醒的薑尋音輕輕擰眉。
掙紮著睜開眼,清晨的陽光透過藍白相間的窗簾灑落在地板上,泛起粼粼散光。
昨夜的歡愉湧上腦中, 薑尋音眨了眨眼,下意識轉頭。
卻並沒有看到印象中和她一起癱倒在床上的男人。
就像上一次的她一樣,這次季循也走得悄無聲息。
不同的是,季循給薑尋音留了張紙條。
薑尋音坐直身子,隨手在床頭櫃上拿了根煙點上,被單因為她的動作輕輕滑落, 她不著寸褸地倚靠在床背上, 深吸了口煙, 才終於拿起了床頭櫃上的便簽。
【今天演唱會排練, 醒了給我留言。】
薑尋音笑了笑, 隨手將便簽揉成一團, 準確地投入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內。
手機就在床頭櫃的另一邊,伸手可及的距離, 她卻像沒看到似的, 輕輕撇過了頭。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久違的休息日讓薑尋音顯得有些怠惰, 加上昨夜的放縱, 她全身像散架了似的。
身上有些粘稠,薑尋音緩緩抽完一根煙, 赤腳踩在地板上,不著寸縷地走進浴室。
如果季循還在,一定不會錯過她股溝上的紋身。
那是一隻鮮紅得像浸了血似的蝴蝶, 揮舞著偌大的翅膀,惟妙惟肖地印刻在股溝之上。
光是看著,便能讓人浮想聯翩。
*
排練室內。
季循抱著吉他,彈出一個和弦,正在和旁邊的貝斯手交流著些什麼。
馮玉和小鐘站在一窗之隔的室外,表情各異。
和以前的排練相比,今天的季循顯得包容度極高。
貝斯手頻頻出錯,季循卻始終沒發脾氣,不僅如此,甚至還親自和貝斯手進行溝通。
這要是放在以前,季循恐怕早就甩手不乾了。
室內的季循又和樂隊配合了一次新歌,一曲結束,他抓起隻筆在樂譜上寫了些什麼。
末了,他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看,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放下,顯然沒有等到想看到的消息。
馮玉篤定,他在等薑尋音的消息。
小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馮玉,“馮哥,你……不覺得循哥最近有點奇怪嗎?”
馮玉嗤笑,能不奇怪嗎。
不等他回答,排練室裡的彩排似乎告一段落,季循說了句話後,樂隊幾人紛紛放下了樂器,從排練室內魚貫而出。
小鐘看了看表,竟已是午飯時間了,趕忙往食堂跑去,給季循拿便當。
待人群散去,馮玉慢悠悠走進了排練室。
走到跟前時,季循正埋著頭打字,馮玉瞥過兩眼,隻見季循很快輸入一大段話,臨發送前又全部刪了;又打了兩行字,又刪了。
周而複始了數十次後,他發出去三個字,【醒了嗎?】
馮玉有點想笑,又很快忍住,清了清嗓,“去休息室吃飯?”
季循聽到聲音,立即將手機摁滅,若無其事地“嗯”了一聲。
馮玉悶笑兩聲,突然想起自家表妹的囑托,亦步亦趨地跟在季循身後,“對了,演唱會的內部票你昨天不是全拿了嗎,從裡麵勻兩張給我吧,我表妹說想來看。”
季循腳步不停,一邊走出排練室一邊拿出手機給馮玉轉賬,“你自己去網站上買兩張內場VIP的票吧。”
馮玉看著手機上季循轉來的幾千塊錢,忙疾步上前朝他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就給我兩張邊邊角角位置的就行了,他們就是湊個熱鬨。”
一邊說著,他將轉賬退回給了季循。
季循不語,又給馮玉原封不動地轉了回去。
“啥意思?”馮玉一下有點懵,“有免費的票不用,自己出錢買自己演唱會的票,像話嗎?”
季循加快了些步伐,依舊沒有出聲。
馮玉腦中靈光一閃,立馬追上去,小聲試探,“你不會……已經全送完了吧?”
季循腳步頓了半秒,走得更快了。
馮玉是誰,和季循相處了這麼久,自然明白這便是默認的意思了。
他張了張嘴,眉頭詭異地皺在了一起。
還真送完了?
想著,馮玉上前兩步,還是問了出來,“一百多張內部票,你一天之內全送完了?”
“嗯,”季循麵不改色,似乎一點兒沒覺得自己做得有何不妥,“全給薑尋音了。”
馮玉驚了,“一百多張票,你全給她了?她還能帶一百多個人來看演唱會???”
*
薑尋音濕著頭發,隨意披了件浴袍便從浴室出來。
儘管還是秋天,她身上也不斷升騰著熱氣,裸/露在外的肩膀上被熱水衝的微微發紅。
昨晚運動了一整晚沒吃上飯,她起得也晚,這會兒還真有點餓了。
薑尋音在床頭櫃上拿了手機,又重新坐回梳妝台前,懶懶地吹著頭發,心不在焉點餐。
許是太久沒吃飯,薑尋音覺得身子軟綿綿的,抬抬手指都有些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