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亞帝國的奴隸市場很黑暗混亂,一旦進入了其中便會受到極為嚴峻的軍事化管理。
他們是贖罪之人,或是生來便是罪惡,所以從未被當作正常之人來看。
在其他的人眼裡,可能淪為奴隸被像是商品一樣買走再被主人烙印上印記是難以忍受的恥辱。
但是隻有正在淪為奴隸之人才會知曉,在旁人看來被當作牲畜一般買賣的不堪,在他們眼裡卻是唯一逃離這裡的救贖。
他們甘之如飴。
這裡每月一日清晨時候便會進行奴隸的販賣,不過普通的奴隸每天都可以進行販賣,但是那些強大的有天賦的奴隸卻僅一月進行一次。
一是因為數量有限,在新貨填充之前才能進行販賣,二則是因為力量強大的不好馴服,自然是要多花些時日。
在奴隸市場的南部的地牢,也是整個區域所管理的最為慎重的地方。
那裡關押著二十幾個今日即將進行販賣的,資質最好的奴隸。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黑暗無光的地牢裡從那僅有拳頭大的窗口處透了進來。
很微弱的光亮,卻足夠讓近乎一個月沒有見光的人瞬間覺察到。
在地牢最裡麵的角落裡,一個黑發黑眸的少年蜷縮著,手抱著手臂用自己的身體取暖著。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抬眸慢慢看向了那窗口位置。
外麵的腳步聲細碎,雖然現在受封印壓製了力量沒辦法逃離這裡,可是少年的五感卻靈敏的驚人。
“哢嚓”一聲,鑰匙插.進孔內打開了牢門。
門口逆著光站著的是穿著黑色衣袍的,這片南部地牢最強的看守人。
也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這裡才會這般的安定,沒有一個奴隸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
之前有些不甘心終生為奴的人嘗試過,最後被他生生卸斷了手腳。
永生永世關押進了水牢之中。
黑色長發的少年隻餘光瞥了對方一眼便維諾的不敢再抬頭看去。
看上去和其他的奴隸一樣畏懼,可是那雙眼眸卻冷的駭人。
他抿著薄唇,在黑暗之中他的臉更加晦暗,如果此刻有光照著,那冷冽的寒氣必然清晰可見。
“阿莫修大人,人數清點完了。二十四個,一個也不差。”
一旁的手下低聲對黑袍著身,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這樣恭敬的說道。
男人微微頷首,目光沒有在他們的身上停留分毫,徑直走在前麵。
“將他們梳洗乾淨帶到販賣內場去,今日有貴客過來,彆因汙穢斷了我的財路。”
他的聲音很沉也很冷,隻有在說到錢的時候稍微有些情緒起伏。
身後的手下聽後已經見怪不怪了。
對於阿莫修大人視財如命的性子他們跟隨在他身邊的這幾年,深有體會。
他們恭敬的低著頭,等到男人走遠了之後這才將裡麵的奴隸趕了出來,引到了隔壁不遠處的大浴池之中。
“換洗的衣服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穿上跟著監獄長麻溜點兒去內場,彆讓客人們等久了聽到沒有?!”
看守這地牢的人從沒有將奴隸當人,呼來喝去慣了,奴隸們不想討那鞭子吃立刻唯唯諾諾的應道。
唯有那黑發的少年沒說話,隻是垂著眉眼任由池子裡不算溫熱的水這麼浸泡著身子。
那涼意通透,讓他的腦子清醒異常。
看玩笑,從一個地獄被販賣到另一個地獄?
這是傻子才會乾的事。
他身上被鞭子鞭笞的傷口密密麻麻,突然被冷水浸泡著更加的疼痛。
“……”
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可是即使不能逃出去,他也不能再陷入這樣的絕望的深淵了。
這哪裡是人過的日子,牲畜都不如。
少年沉默著不說話,垂眸看著已經變得渾濁不堪的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