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微涼而又讓人清醒。
明明已經疲憊了好幾日的希亞和希維在回到王城沐浴之後, 卻沒有立刻睡下。
淺栗色發的少年看著麵前枕頭上躺著的和自己麵容一般無二的人, 少有的沉默著不說話了。
希維看著哥哥希亞, 雖然雙子心有靈犀,默契度很高,但是到底也不是對方心裡的蛔蟲, 不可能全然猜中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哥哥,你不困嗎?怎麼還不睡?”
希維這麼說著抬起手掩著嘴秀氣的打了個嗬欠, 紫色的眸子因為這個嗬欠帶上了些許水汽, 看上去的確是很困了。
“……我也想睡,但也要真的睡得著啊。”
少年看著對方這般心大的樣子, 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憂。
“嗯?怎麼了?”
希維聽到這話後一愣,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你在陸地上待久了連耳朵也變得和人類一樣了嗎?你仔細聽聽, 有人的腳步聲往小殿下的宮殿那兒走去。”
他皺了皺眉,聽著那聲音在沉雪的宮殿門口頓住了, 隨後是和侍女艾薇交談了幾句。
希維見對方這般嚴肅的樣子也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聽了聽,也聽到了有人過來的聲音,還有說話聲。
來人不是彆人, 正是他們之前好奇的緊的那個傳言冷麵無情,教格羅也畏懼的聖子大人伊利亞。
淺栗色發的少年眼睛一亮, 屏住呼吸更加認真的聽著, 八卦的樣子讓希亞有些忍俊不禁。
原本還算是好奇夾雜著一點兒緊張的情緒,在聽到後麵伊利亞想要進沉雪宮殿裡的時候,兩人同時一驚。
他們互相看著對方, 同樣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自己複雜的眼神。
“……哥,要不我們拿個耳塞塞著睡了?這事我們就當什麼也不知道,你好我好大家好。”
希維這個天然的人也聽出了些修羅場的意味,他害怕出聲被發現,然後被波及進去,這麼理智的對淺栗色發的少年提出了這樣合理的建議。
“我勸你還是保持清醒為好,不然一會兒那邊打起來了我們這個屋子被弄坍塌了,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可能就被搞死了。”
“……”
希維很想要睡覺,然而在聽到了這裡卻是再怎麼也不敢睡了。
他剛想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隔壁宮殿的門被推開了。
聲音不大,並不足以將一個熟睡的人給驚醒,然而落在聽力敏銳異常的聖子耳朵裡卻和“嘭”的一腳踹開沒什麼兩樣。
在他們想要聽什麼的時候,任何聲音都會被放大數十倍。
就比如現在。
如若是平日時候一向五感敏銳的伊利亞可能已經發現了在隔壁宮殿側耳傾聽的兩人,但是這個時候少年的注意力全然都放在了屋子裡的少女身上,渾然沒有覺察。
他眼神冷冷的掃了一眼試圖組織他的艾薇,女人欲言又止,最後沒辦法隻得低垂著眉眼退在了一旁。
兩個人地位相差懸殊,如果這個時候她還不知死活的勸誡阻止著伊利亞的話,可能這個王宮以後便再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艾薇這麼想著後默默的歎了口氣,在聽到白發的少年抬起手輕輕的將宮殿的門給推開了之後心下不由得一緊。
裡麵屋子的燈已經被熄滅了,除了窗戶口那點兒從外麵透進來的皎潔的月光之外便再無其他。
伊利亞還沒有進去,隻是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便嗅到了除了少女以外的另一種氣息。
他紅色的眸子一冷,抿著薄唇抬起腳往裡麵走去,悄無聲息,沒有讓閉著眼睛睡過去的少女有絲毫覺察。
然而沉雪一旦睡著了便和頭死豬一樣,開水燙都不一定會醒過來。
隻有在惡意靠近的時候她才是最敏銳的時候,可是伊利亞和其他的人不一樣,他從出生到現在都壓抑著自己的惡意不泄露半分 ,克製的讓人害怕。
除非他想泄露惡意,那個時候沉雪才能知曉他的到來,其餘時候她沒辦法感知分毫。
但是弗雷不一樣,他和沉雪單單靠惡意來感知彆人不一樣,隻要是有生命的東西,他鼻子一動便能發現。
惡龍此刻正抱著少女的腰,原本睡得十分饜足,此刻伊利亞踏入這裡的瞬間便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很想要起身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家夥敢打擾他睡覺,但是又怕起身會將沉雪驚醒,所以忍著沒有動。
但是隻要伊利亞有任何不當的舉動,他便會立刻過去狠狠給對方一爪子。
白發的少年不知道弗雷已經醒過來了,他垂眸看著那柔軟的大床上被子鼓起來像一個小山包。
現在他看不到被子底下的情況,可他的臉色已經很沉了。
伊利亞慢慢走了過去,在沉雪的床邊站了好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後伸手輕輕地放在了少女的被子的一角上。
他將那一角慢慢的揭開,最先看到的是少女恬靜美好的睡顏,然後垂眸往下……
看到了她懷裡抱著的一隻黑色的小龍,那龍雖小,可是那眼神卻暴戾的很。
它的眼睛睜開,直直的看著伊利亞。
那眸子是火一般的紅,寶石般瑰麗,卻也灼熱的厲害。
它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注視著白發的少年,抬起爪子漫不經心的舔了舔,說不出的高傲肆意,仿佛自始至終沒有將對方看在眼裡一般。
伊利亞看著眼前從沒見過的小型黑龍,見對方不僅對自己的威壓沒有絲毫的感覺,甚至還咧著嘴露出尖銳的牙齒朝著他低吼著,趕著他走。
因為沉雪在睡覺所以它沒有太大的動作,可是那威脅的意味再濃烈不過了。
如果在平日裡有誰敢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的劃伊利亞早就用冷氣凍死對方了,但是這一次極為少見他竟然沒有生氣。
不僅沒有生氣,白發的少年似乎還隱約的鬆了一口氣,帶著一絲莫名的輕鬆。
“還好隻是條魔寵,不是什麼野男人……”
伊利亞這麼低聲說著,看向那惡龍的眼神都沒有之前進門時候那般冷冽了。
弗雷聽了這話愣了一下,皺了皺眉。
雖然他會說人語,但是好些詞語並不是理解的那般通透。
比如對方口中所說的,這個[野男人。]。
“不過,即使是魔寵這麼仗著主人的寵愛公然霸占著主人的床也不是什麼好品格呢。”
伊利亞沉聲,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沉雪懷裡黑色的小龍。
正當惡龍在自己貧瘠的詞庫裡搜索著這個詞的時候,白發的少年彎腰在弗雷沒有注意的時候伸手捏住了他的後頸肉。
像是提貓一樣想要將他提起來。
弗雷一驚,下意識的抬起爪子想也沒想的,直接眯著眼睛狠狠的朝著少年臉上揮去了一爪子。
伊利亞一驚,敏捷的側臉躲過了這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