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2 / 2)

但秦梧並沒有接招,而是淡然地抬起眼簾,瞥向裴柳,說:“他知道,你可以問他。”

所有人都立刻齊刷刷地朝裴柳看去。

有人問:“這是什麼意思?裴柳看過?”

裴柳正看戲呢,沒想到突然火就燒到自己這裡來了。他隻好說:“昨晚秦梧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的,所以我看到了,確實是八塊。”

“昨晚還發生了這種事?隻裹著浴巾的秦梧?我感覺我錯過了一個億!”

“嘖嘖,我就說為什麼要關攝像機,果然是乾些見不得人的事。”

“我也好想看,還想摸摸,吸溜~”

“誰不想呢?我還想變成那條浴巾呢。”

裴柳被一陣調侃,然後,就輪到了他的主場。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推動感情發展的工具人,目的不是真的要吸引某個女嘉賓,而是要讓男嘉賓有威脅感。

於是,他選擇了鋼琴曲《鬼火》,進行炫技。

他端坐在鋼琴前,背脊挺直,雙手虛放在琴鍵上。

然後,彈奏開始。

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飛快跳躍,交錯,晃出殘影,像是被按了倍速快進,幾乎肉眼都無法捕捉。詭秘的跳音砸在聽眾的心臟上,旋律變化無常,一如其名,令人局促不安的鬼火,而且感覺還在一點點疊加,不斷加強,直到最終高潮猛然襲來,排山倒海,鋪天蓋地,令人震撼。

“我的媽,這還是人類嗎?我看著手指都要抽筋了”

“娛樂圈已經那麼卷了嗎?這水平可以去開演奏會了吧?我門外漢,憑感覺說的,不懂行”

“我是鋼琴係學生,考過這首,李斯特的超技練習曲之一,出了名的魔鬼。裴柳彈錯了幾個音,也不夠輕盈”

“彈錯了?不會彈就彆彈吧,強行裝逼炫技,被內行人聽出來多尷尬丟人”

“搞笑,這叫尷尬丟人?我倒希望我能有這麼個人能丟,拜托去搜搜鬼火是什麼難度,彆什麼都不懂就出來吠。”

“還是那個鋼琴係學生,彆害我,我可沒說過裴柳彈得差,誰彈鋼琴沒個出錯的時候,即便是大佬。更彆說,裴柳還不是專業的,彈成這樣很厲害了。說他炫技是沒錯,但你也要有技才能炫”

“說丟人的那個,扛著你的鍵盤上去彈啊,躲網線後麵算什麼,嗬嗬”

彈幕說得沒錯,裴柳確實在挑戰炫技,這麼難的曲子,他並不熟練,彈起來有些勉強。到後麵,他已經猶豫著要不要停下來了,但一彈起來了,就不想中途放棄,想完整彈完。

這時,一片寒意襲上他的背部,無形的冰冷覆上手背。

他後背發麻,手指像是有些不受控製,被牽引著,一起彈完了後半部分。

裴柳沉浸在演奏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結束了,才後知後覺,發現不對。

熱烈的掌聲響起,嘉賓們圍了過來,佩服誇讚。

但裴柳更在意身後可能存在的鬼,手心滲出冷汗,身體緊繃。

周圍的人都沒有任何異常的神情,很顯然,他們都看不見。

裴柳儘量維持鎮定的模樣,悄悄用餘光瞥去,隻隱約看到一縷黑霧,藤蔓似的,輕輕勾纏了一下他的手腕,然後縮到他腳下的影子裡,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有鬼藏在他的影子裡?

是彆墅裡的鬼?

他跟出來了嗎?!

裴柳腦子一片空白,渾身僵硬,心跳極快,直到視線和人群裡的秦梧對視上,才亮起了光,下意識走到對方麵前,依賴地靠著,手臂碰在一起。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我磕的CP貼貼了?!”

“前麵一直都是秦梧主動,終於到柳柳了,我好開心!”

“那眼巴巴的小眼神,一副求誇獎的樣子。快誇他!我命令你!一千字不許重複,給我往死裡誇!”

裴柳碰到陽氣旺盛的秦梧,才敢放鬆一些,似乎這樣,鬼怪就不會靠近自己。

秦梧偏頭看了他一眼,說:“很厲害。”

語氣沒有多少起伏,但眼底有微不可察的笑意,似很喜歡裴柳的演奏,或者說,很喜歡他們兩人一起的演奏。

最後,終於輪到秦梧了。

節目組按照他的需求,準備了筆墨和宣紙,一一擺好。

“書法?國畫?”

“我還以為會放秦梧演什麼經典片段”

“影帝還有這技能?敢放出來,肯定不簡單”

“想看!”

秦梧執筆沾墨,從容作畫,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猶豫,顯然早已想好了,胸有成竹,下筆如有神助。

其他嘉賓都很好奇,但又擔心影響到他,就隻站在一旁,悄悄探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輪廓漸顯,越來越清晰,看出來了,那是一束薔薇花,被插在精致的花瓶裡,每一片花瓣都勾勒出來,層層疊疊,穠麗細致,栩栩如生,仿佛一伸手就能真的碰到。

彈幕滿滿的都是臥槽,不知道說什麼,隻會臥槽了。

秦梧停筆,眾人都以為他畫完了。但他抬頭,看向不遠處桌上的花瓶,問:“我想取幾片花瓣,可以嗎?”

那花是裴柳帶來的,所以他們都下意識地看向裴柳,自然由他做決定。

這麼一點小事,裴柳不可能拒絕,很快點頭。

秦梧走過去,這時,鏡頭跟隨著他移動,然後拉近,畫麵放大。

修長的手指觸碰花瓣,若有似無地摸了一下,花瓣嬌弱,不禁微微顫抖起來。他動作慢條斯理,輕輕扯下幾片花瓣。

隨後,又折返回桌前,將花瓣攥於掌心,稍稍用力揉碎,花汁濡濕皮膚順著指縫流出,慢慢滴落在畫紙上,恰好是最中間那朵薔薇的位置。

花汁緩緩暈染開來,淺淺的粉色,成了黑白中唯一的亮色,也是最後的點睛之筆。

“好絕,畫上的薔薇像是一下就有了靈魂。”

“秦梧是想表達,你讓我的世界有了色彩,這個意思嗎?”

“姐妹真會說,好浪漫”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揉碎花瓣出汁的那一幕……很澀氣嗎?”

“不,你不是一個人,嘶哈嘶哈”

秦梧完成了畫,用紙巾慢悠悠地擦拭手指,抬起眼簾,目光定定地鎖在裴柳身上,沉聲說:“這幅畫,是送你的。”

裴柳愣住。

不知為什麼,他莫名想起了廢棄彆墅裡那個可怕的鬼,謝巫煜也曾說過他會畫畫,還要畫他。明明他們長得完全不同,但在這一刹那,兩人的臉卻微妙地重合在一起,有種詭異的相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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