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住宅區,小周接過沈既明手裡的行李,見裴錚頭朝下的頹廢古怪樣子,不解道,“這是怎麼了?小錚不是一直想去當兵嗎?跟首長吵架了?”
“小周哥——”裴錚聽到小周的聲音再也忍不住破防,抱住小周的肩膀痛哭起來。
小周:“……”
“小錚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家裡人,但俗話說得好,男兒有淚不輕彈,流血流汗不流淚,就算你舍不得家裡,也不能哭哭啼啼是不是?到了部隊可不能再這樣了,大家會看不起你的。”
小周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成功噎住了裴錚,進而又又又陷入了自閉中。
意猶未儘的小周說完後,見到裴錚又變得死氣沉沉,目含疑惑,“到底咋了?”
沈既明:“……小周哥彆管他了,他可能要等到離開青城地界後才能恢複正常。”
小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離開青城地界?有什麼講究嗎?”
那就要套用陸濃的話了,“尷尬到隻有連夜搬離這座城市才能保住狗命,他現在還在青城,所以半死不活。”
小周不懂沈既明說得梗,但大致猜到裴錚可能做了什麼丟臉的事才這樣,遂放下心來。
裴錚丟臉事做的多了去了,小周早就習慣了,樂嗬嗬地帶著兩人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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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裴錚和沈既明,裴寂安傷好回歸部隊,陸濃也進入到宣傳部工作。
部隊論功行賞,由於年代特殊軍功章停止頒發,裴寂安得了一堆獎章,據冷主任說,裴寂安這次行動指揮出色,軍區發報表揚,上頭還來了采訪他的軍地記者,不過被他以傷沒好推給了師長。
裴寂安的職位倒是沒有動,冷主任私下給陸濃透話,師長再過兩年就要退下來了,軍區的意思是到時候讓裴寂安頂上。
算一算,裴寂安今年三十七,有望在四十歲之前當上師長,可謂是位高權重了。
陸濃這邊,進入宣傳部後工作開展的不公不過,主任老周是個十分佛係的人,宣傳部的人呢,也都不爭不搶,每天乾好自己一畝三分地的活兒,乾完就走人。
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陸濃雖然來宣傳部時間不長,但她機靈,不動聲色觀察幾天就看出點問題來。
宣傳部的工作範疇很大,和挺多部門工作交叉,既對接部隊,又對接軍人家屬,宣傳上頭傳達的思想和任務是主要工作,但也時不時組織一些文化活動。
一般而言,這些活動統一由老周名義主持,宣傳部署名,可是老周這人佛係,是個不愛搶功,比較愛惜人才的好上司,所以部裡定下規矩,誰負責組織,就署誰名,上報時也實事求是。
活動出彩,組織活動的人就算立功表現,活動搞砸了,組織活動的人跟著一起丟臉,嚴重些還要記過。
陸濃來得時機巧妙,部裡正辦一場關於英雄主題的宣傳活動,這種常規宣傳活動,做好了對負責人來說,是一項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惜負責的人還沒選好。
陸濃資曆尚淺,作為一個剛進來沒幾天的新人,她當然沒有資格參與競爭,不過也沒人拉她站隊。
就像她在觀察部裡眾人一樣,大家也都在觀察她,現階段還維持大家著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沒人找她,她自然樂得清閒,做好手頭的工作按時正常上下班。
不過說實在的,陸濃是被老周招進來的,就算站隊,她也隻能是老周的人。
這天下班,陸濃收到一封來自京市的信,是秦大姐寄來的。
他們一家搬來南方,和京裡算是斷了聯係,但陸濃在京的時候和秦大姐交好,時不時會通個信件、互送點特產。
陸濃拆了信,看完後輕嗤笑出來,原來秦大姐在信裡說,陸濃的大哥被革了職位,陸家到處求爺爺告告奶奶,他們自然也想到過陸濃。
可陸濃早就離開京市了,人去樓空,他們找不到陸濃,就堵在家屬院外蹲守,可巧蹲到了秦大姐。
聽說秦大姐和陸濃關係不錯,陸母一再追問陸濃現在的地址,看那樣子似乎是想來投奔陸濃。
秦大姐不了解陸濃和娘家人的關係,但她作為過來人,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自己的閨女都離開大半年了,老太太卻連女兒新住址都要向外人打聽。
於是秦大姐留了個心眼,推脫說她也不知道陸濃的新地址,轉頭就寫信來問陸濃到底要不要把地址告訴陸家人。
陸濃在心裡萬分感謝秦大姐留這一手,她一點也不想讓陸家來打擾她目前安寧的生活。
晚上休息,陸濃把信扔給裴寂安看,攀上裴寂安的後背,讓他背自己回床上,“你說,陸家會不會找來?”
裴寂安一目十行看完,把背上那個的陸濃拉近懷裡,改背為抱,將她公主抱抱到床上。
“放心吧,他們不會來。”裴寂安隻說了一句就吻住陸濃,手也越發放肆。
自從裴寂安恢複記憶以後,像是為了彌補之前的份額,夜夜不休。
按陸濃一度懷疑裴寂安是不是因為喝了太多鹿血,可剩下的鹿血早被她藏起來了。
好不容易停了半個月,陸濃也有些想的,象征性推拒幾下,一般來說她的推拒都很難達到效果,就像現在一樣。
裴寂安順利拿捏住了陸濃,沉悶的呼吸聲中傳來陸濃驚慌的聲音,“你怎麼不戴套?”
“沒關係,”裴寂安低沉的聲音在陸濃耳邊響起,像一道驚雷一樣炸開,“我做了結紮。”
什麼!?
陸濃驚訝地瞪大眼睛。
裴寂安親了親陸濃含著一汪春水般的眼睛,私心裡裴寂安最愛陸濃在這個時候流下眼淚的情態,那是他想永遠珍藏,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畫麵。
怪不得他最近都沒有碰她,陸濃後知後覺想到,她還以為裴寂安最近禁欲了,原來是去做了結紮。
“你……不後悔嗎?”陸濃眨掉由刺激引發的生理性眼淚,眼淚劃過她牛奶般的肌膚,被一隻大手截留。
裴寂安俯身親吻掉另一滴眼淚,“不後悔。”
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陸濃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而他卻無能為力,這種事情經曆過一次,每每想起來都會讓他後怕。
還有陸濃生產後莫名其妙睡了很長時間,沒有人知道,那兩天裡裴寂安是如何度過的。
失而複得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他無法承受得而複失的痛苦。
如果擁有陸濃的代價就是不會再有孩子,那他倒要感謝上天了。
生完小琛後,醫生曾私底下找過裴寂安,告訴他陸濃的身體本來很難再次有孕,能生下小琛都是個奇跡。
裴寂安怕陸濃傷心,所以連吳媽都沒有告知,這個消息被他死死瞞住。
後來陸濃告訴他自己不想再懷孕,既然如此,裴寂安乾脆就去結紮,徹底安了她的心。
陸濃親了親裴寂安,甜甜地說:“哥哥,你真好。”
裴寂安喉頭一緊,眸色越發深邃,禁欲半個多月,一朝解放,歡愉入骨,纏綿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