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嬤嬤看在眼裡,自是心疼,對廚房裡的路三娘子恨得咬牙切齒的,隻說要過去彭氏那邊說道一番,卻反而被顧嘉攔下了。
開始的時候彭氏自然是不知道這件事,後來顧姍有一次在抄寫經書的時候,不知怎麼就落淚了,彭氏問起來,才知道顧姍是心疼廚房裡的路三娘子。更多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顧姍開始還不說怎麼回事,彭氏一再追問,總算是知道了。
彭氏知道後,默了半晌,搖頭歎息“這孩子,也忒地心狠了。”
偏生顧姍走了後,那王瑞安的過來了,陪著彭氏說了一會子話,最後無意中提到了“二姑娘房裡的那個紅穗兒,最近總是往外頭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說著間很是為難地道“按理說二姑娘房裡的事,我這做下人的也管不著,隻是看到了,總覺得不告訴夫人,怕萬一出個什麼好歹,這不是影響咱侯府的名聲麼?畢竟這是沒出閣的姑娘,傳出去壞名聲,怕是這輩子就完了。”
彭氏聽了大驚,連忙摒退了周圍的人,問起王瑞安家的。
王瑞安的眯縫著眼兒,小聲把紅穗兒出去街市上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每次回來都帶著一包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怕不是和外麵有什麼勾搭!這畢竟是二姑娘身邊的貼心人兒,我真是怕,哎……誰知道呢,二姑娘也是年紀小,不懂事,萬一做出什麼來,豈不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彭氏聽了,臉色凝重“這事兒我怎麼也得和侯爺說說。你注意下,若是看到那小丫頭再往外麵跑,得趕緊告訴我!”
王瑞安的聽到這話,正中下懷“夫人放心就是,我讓兩個小丫鬟盯著,看到了,就趕緊告訴夫人,夫人也好好和二姑娘說說!”
當晚彭氏便把這些事告訴了博野侯知道“也不知道那廚房裡的路三娘子怎麼招惹了她,竟然讓她這樣整治,我博野侯府素來對下人最是寬厚容忍的,不曾想她竟能做出這麼心狠的事來,傳出去,可是敗了我們家的名聲。再說了,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就有這般手段,誰家敢和咱家做親呢!還有那紅穗兒的事,到底怎麼回事也得問個清楚,該打的打,該罰的罰,總不能這麼放縱下去!”
博野侯聽聞,卻是道“好好的,她怎麼要整治那廚房裡的路三娘子?一個姑娘家,她又不去廚房,這廚房的哪裡惹了她不快?” 更多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彭氏想起從顧姍那裡打聽到的,搖頭歎息了一番“也是我不好,想著阿姍身子骨弱,想讓廚房給她整治些滋補飯食養身子,另外還要給她煎熬湯藥的,就給她單獨開了小灶。阿嘉才從莊子裡回來,知道了這事兒,或許心裡存著不喜,就把這股子邪火發到了廚房娘子那裡。”
博野侯倒是不知道這事兒,皺眉“同是我侯府的女兒,阿姍身子弱需要滋補,阿嘉難道就不需要補,我看阿嘉頗為瘦弱,怕是這些年在鄉下虧了身子,你乾脆給阿嘉也吃個小灶就是了,何必區分對待,豈不是白白讓兩個女兒心裡生了其他心思。”
彭氏見丈夫言語中有責備之意,頗有些不快“不過是開個小灶罷了,這不是阿姍病了嗎?難道姐妹之間,非要攀必這個,我素日最不喜那大宅院裡勾心鬥角之事,我們清清靜靜的內宅,總不能因為這個就鬨得雞飛狗跳!”
博野侯沉吟一番,越發皺眉“須知做帝王的一個眼色,都會令底下臣子猜測不已,你主持中饋,隻給阿姍開小灶,底下人難免誤會了去,不知道生出多少意思。便是阿嘉不多想,底下人多想了,虧待於她,她又去哪裡說理。”
彭氏更加不高興了“得得得,不過是開個小灶而已,照你這麼說,倒是要講究下治國□□的大道理了?還說什麼帝王,這就是小姐妹的一點小事而已!關鍵是那個丫鬟老往外麵跑,這個可是得當心!”
博野侯瞥了一眼彭氏“這事也不好以為就是和外麵私相傳授,如今你隨我過去秀苑,去看看阿嘉,順便問一下這個事兒,好歹知道原委。”
彭氏心裡自然是萬分不情願的,不過夫君這麼說了,她也少不得聽著,隻能陪著博野侯過去顧嘉處。
顧嘉知道自己做下這個大事,必然引得人議論,顧姍那裡更是會添油加醋告到博野侯並彭氏處理,當下自然是時刻防備著。
一直到這一日,紅穗兒才從外麵買了點心回來,正和顧嘉說著自己的遭遇。
原來紅穗兒出去後,恰好碰到了那齊二少爺。
“他見到我,倒是認出我的,問我怎麼好好的跑出來買點心,我就說姑娘好吃這家的點心,時常遣我來買,你猜怎麼著,他竟然幫我付了帳,愣是不讓我掏錢的!”
說著紅穗兒掩唇笑道“這個人雖然有些呆,但是人倒是不錯的。”
顧嘉聽聞,根本是不在意的。
齊二那個人,品性倒是不錯,她早知道的,區區幾百文,對於他齊二少爺來說根本不值得提起,自然是隨手付賬了。
當下隻讓紅穗兒不許提起這事兒來,自己則是美滋滋地品嘗著那點心。
點心是寶和樓的,有糖蒸酥酪,有桂花糖蒸栗粉糕,也有酥,這都是新鮮出爐的,吃到嘴裡香酥甜美。
顧嘉最愛的是裡麵的酥了,還記得上輩子她最愛吃寶和樓的酥,齊二每每從外麵回來,都會捎了新鮮酥回來。
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得七巧兒急匆匆進屋“侯爺和夫人過來了,聽那意思,好像是過來姑娘這邊的。”
顧嘉一聽,馬上住了嘴,她早提防著呢,知道彭氏那邊必然會問起這件事來。
當下酥也不吃了,急忙藏起來,又把那粳米抓了一把糖,把那菜給灑上了土灰,胡亂擺弄後,桌子上的飯菜看著就難以下咽。
於是待到博野侯和彭氏進屋時,隻見顧嘉正拿著湯勺,唉聲歎氣地舀了一勺稀粥往嘴裡吃。
她見博野侯和彭氏進來,忙迎過去“爹,娘,你們過來了?”
博野侯看到女兒這般模樣,倒像是受了委屈,皺眉。
彭氏見此,也覺得納悶“阿嘉你這是怎麼了?”
這個女兒平時可不是這樣子的。
顧嘉歎息“娘,隻是最近這茶飯不濟,女兒怎麼也吃不下。”
彭氏想起路三娘子的事,到底是不高興,板下臉道“你不是前幾日才整治了路三娘子,誰敢讓你茶飯不濟。”
顧嘉委屈地低下頭,不說話了。
博野侯上前“阿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凡有什麼事,你告訴爹娘就是,我們自會給你主持公道。”
顧嘉抿唇,卻還是不說話,一臉無可奈何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王瑞安的卻是帶著兩個小丫鬟過來了秀苑。
王瑞安的一進來,顧姍從窗戶裡便看到了,忙吩咐那綠綾兒道“讓她不用顧忌,直接就過去屋裡,當著麵說。”
綠綾兒頓時明白了,跑過去塞了王瑞安的一包東西,又對王瑞安家的耳語一般,
王瑞安家的開始還有些猶豫,後來摸了一把綠綾兒塞的東西,沉甸甸的,便心動了,也不再顧忌其它,直接帶著兩個丫鬟過去顧嘉房裡。
她進來後,見博野侯竟然也在,當下唬了一跳,不過還是乾笑著道“給侯爺和夫人請安。”
彭氏摟著顧嘉,心裡正難受著,見王瑞安家的進來,蘸了下眼淚,問道“這會子過來,可是有事?”
王瑞安家的猶豫了下,還是乾笑一聲“也沒什麼事,隻是剛才手底下的兩個小丫鬟家段兒和秀兒的,她們今天出去,恰看到個事兒,不敢隱瞞,特意過來說說。”
博野侯看這仆婦吞吞吐吐的樣子,頗有些不喜,便沉下臉來問“便是有什麼,直說就是。”
彭氏見了,看看懷裡摟著的顧嘉,再瞧瞧王瑞安的,便想起那個小丫鬟偷偷往外跑的事來了。
她歎了口氣“王瑞安家的,有什麼事你說就是。”
提到這裡她就想起來了,當下也是無奈,阿嘉手底下的丫鬟跑出去和男人私會,這終究不是個事兒。
王瑞安家的愁眉苦臉歎了口氣,瞅了瞅旁邊的顧嘉,假惺惺地道“既是夫人讓我說,那我就說了,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今日個,手底下兩個小丫鬟看到二姑娘身邊的紅綾兒跑出去和個男人私會,回來的時候竟然還拿回來一包東西……”
王瑞安家的這麼一說,彭氏色微變,便是博野侯也微微皺眉,全都望向顧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