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淩霄知道, 日內瓦談判後,燈塔國就會迫於理虧和輿論壓力,而釋放被滯留和軟禁的核心科學家們。
也就是說, 到那時候,她也能一並回國。
這就是她的計劃, 雖然預知這天會來, 但她心裡還是忍不住激動, 就是現在幾個跟屁蟲太煩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 許淩霄起床洗漱,她的作息都是軍事學院訓練出來的,無需鬨鈴。程家的傭人特彆貼心, 給她準備了新的換洗衣服,就是女士白襯衫和……
許淩霄拎了起來,藍裙子?
過膝到小腿的A字裙, 是現在流行, 而在後世被稱為”複古風“的設計。
她扭頭看向陽台,那裡掛著自己昨晚洗乾淨後, 晾在上麵的衣服。
走過去,抬手摸了摸褲腳, 沒乾。
隻是她這剛一轉身,猛不丁就看到了隔壁房間的陽台——
入目,是此時正坐著那兒喝咖啡的程煦,許淩霄大白天的被他嚇了跳, 再一抬頭, 見自己在這裡晾衣服,而人家的小陽台,似乎是用來欣賞美景的, 尤其現在,程煦正在愜意地曬著太陽,看書。
許淩霄低頭看自己,裹了身浴袍,縮了縮腦袋,但願他沒看見自己。
“趕緊收拾,我要走了。”
就在許淩霄背過身時,突然傳來一道沉朗的聲音。
許淩霄:“你這幾點起的床?”
“五點半。”
許淩霄:“……算你贏了。”
因為程煦這一催,許淩霄也不敢耽擱了,趕緊洗漱好換了身衣服,才發現,這衣裙都剛好妥帖她的身材。
就是穿裙子總覺得有點彆扭,打人都不好施展。
下了樓,許淩霄原以為客廳像昨晚一樣沒有人,然而,是她太天真了。
此刻的餐廳裡,偌大的胡桃木橢圓餐桌上,正坐了兩個人,一個在看報紙,另一個,也在看報紙。
許淩霄忽然明白,什麼叫,彆人比你有錢,還比你更努力。
“許小姐,早啊。”
許淩霄扯了扯唇角,點頭道:“程老先生,早啊。”
“嗯?阿煦還沒起來嗎?”
這時,大哥程厲忽然問向她,許淩霄:???
忽然,電梯間走出一道長影,經過許淩霄時,說了句:“愣著乾嘛,快吃早飯。”
她一時尷尬,這、不合適吧。
但是一想到,她早上不吃,就得自己花錢買。
“好的,謝謝。”
她忽然這麼聽話,程煦還有點驚訝。
“口味還合適嗎?”
程百裡一臉和藹地看著她,這讓許淩霄心裡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條金融巨鱷,在外人麵前都是笑裡藏刀的,現在看來,還是挺慈祥的。
“合適的。”
程百裡見狀,轉眸看向程煦:“我聽彼得說,你昨天親自去海島監獄,把許小姐贖回來,用的身份還是她的,未婚夫?我怎麼不知道?”
“咳咳咳咳!”
許淩霄頓時被一股牛奶嗆到咽喉,果然,笑麵虎就是笑麵虎,下一句話永遠不知道他會怎麼攔路。
程煦順手拿過手帕給許淩霄擦嘴,又拍了下她的後背,對麵的程厲看得一臉促狹:“這節奏,是要比你大哥早一步噢。”
程煦:“緩兵之計。”
聽到這話,程百裡皺了皺眉:“假的?”
程煦:“顯而易見。”
一旁的許淩霄咳完了,紅著臉,這是真的被嗆紅的:“對不起,程老先生,我可以澄清的。”
看著她可憐的樣子,程百裡更不高興了:“程煦,你說出這種話,就是不負責任,人都帶回家了,你跟我說是逢場作戲?怎麼,來了燈塔國,就學了人家開放的那一套,忘了華國人的教養了!”
許淩霄見狀,忙解釋道:“程老先生,您誤會,我是沒錢住酒店,學校回不去了,外麵有中情局的人跟著我,才會來此借宿,我知道一個女孩子貿然去彆人家做客實屬不該,尤其是……異性。”
她聲音越說越小聲,心裡卻恨極了,這要是在華國,哪裡會這麼憋屈。
人在異鄉,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疼她的姐姐不在家,更不能讓爸爸擔心……
她越想,臉上就越委屈。
這模樣,落在程百裡眼中,程煦就更是“罪加一等”。
“許小姐……”
“您叫我淩霄就行。”
程百裡瞪了孫子一眼,他卻氣定神閒地吃著早餐,簡直讓他痛心。
“你的才華和能力,我是了解的,你不要妄自菲薄,我會替你做主。”
說著,程百裡看向程煦,卻聽他事不關己地說了句:“律師擅自作主的辯詞,我還覺得委屈了。”
“你!”
程百裡指著他道:“你這個書呆子,一點情商都沒有,仗著自己腦子好,有你碰釘子的時候!”
“我現在還不算碰釘子麼?”
說完,他站起身,丟了句話:“我吃飽了,車上等你。”
大哥程厲見爺爺氣得不行,趕緊岔開話題:“淩霄,今天這個可頌還不錯!”
這時,許淩霄也站起身,朝他禮貌地彎了彎身。
對上程百裡臉上的愧疚,許淩霄抿了抿唇,道:“程老先生,多謝抬愛,我跟程煦之間,隻是純粹的友誼,請您不必費心了,我,是要回國的。”
她說完這句話,在程百裡和程厲驚愕的目光中,斂下了眉眼,轉身走出這座繁華的城堡。
——
當程煦的車停在研究院大門時,許淩霄逋一下車,中情局的人就陰魂不散地跟了過來。
“許小姐,您已經不被允許進入任何涉及科技研究的場所。”
許淩霄:???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進去工作,我不工作你們養我?”
這時,其中一位調查員雙手一攤,笑道:“您已經是程先生的未婚妻了,還需要工作養你麼?”
許淩霄分明看到他話裡的調侃,明顯是懷疑她。
“我今天必須進去。”
許淩霄堅持要往裡走,但中情局的人不允許大門打開,這時,一旁的程煦開了聲:“我也不能進去?”
調查員:“程先生的背景雖然是乾淨的,但我們並不能保證,這位許小姐會不會利用您,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許淩霄猛地抬手,一把攥住調查員的衣領,下一秒就差點要打起來,好在另一個調查員來拉架。
“我們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們沒有任何證據指控我,就在這裡使小人手段!”
調查員:“至少你們不是真正的夫妻,未婚夫妻在我們這裡沒有任何意義,許小姐保持單身不就是想隨時回到華國麼,你以為我們好騙?!”
聽到這話,許淩霄的拳頭忽然頓了頓,眉梢微挑,就鬆開了他,末了,還替他理了理領帶,臉上的笑,讓調查員頓時心生詭異。
“原來如此,那好,你們跟我一起進去,一會,我就是要宣布,我跟程煦先生訂婚的消息。”
說著,她就挽起程煦的手臂,演了起來。
兩人走在梧桐道上,程煦雙手插兜,說了句:“你不應該跟我解釋點什麼嗎?”
許淩霄抬頭,朝他笑了笑。
程煦嗤了聲:“很假。”
現在離研究樓還有十分鐘的腳程,她必須得說服程煦陪她演這出戲:“今天我必須進來,等我親手收拾了傅子慎,商玉琢肯定對他失望了,到時候你們倆……”
“然後你要跟我宣布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