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淩霄微微側眸, 避開了這種異樣的感覺,男人的手也收了回去。
四周喧鬨,她卻突然覺得, 心裡有些發空。
小學生們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 她順著其中一個人的手指朝不遠處看去, 就見賣冰涼粉的攤兒, 再回頭, 視線與程少微一撞,就見他似乎早有預謀,等著她的目光,看來。
許淩霄慌忙收了視線。
論科研技術,她覺得自己不會輸, 但論心機手段, 許淩霄覺得自己車後坐了頭狼,一不小心把小紅帽吃了, 她還得感激人家的恩情。
“我來開吧。”
程少微站起身,下巴示意她往後坐。
許淩霄一臉不相信:“你可以嗎?”
“凡事總得有第一次。”
許淩霄:“……”
都第一次了, 許淩霄覺得自己得做好隨時跳車的準備,於是側坐在後車座上:“你認路嗎?”
“一會你再帶我回來吧。”
很快, 自行車便蹬了起來,平穩地穿過了集市, 往人少的寬路上駛去,許淩霄單手握著車座, 涼涼的風拂麵而過,鼓起了男人的襯衫,還有她的長發,女孩眯眼往四周看, 不由陷入一種清晨的愜意中,陽光尚未燥熱,一切都剛剛好。
直到,她視線一錯,看到了一旁,長長的斜坡——
“程少微!”
她話音一落,就讓風撞了滿懷,整個人往身側寬平的後背壓了過去!
車輪往斜坡一滑,仿佛有道力量從車後推著他們,一直往下衝!
忽然,車頭一晃,許淩霄下意識抱住了身前人的窄腰,跳車隻會讓她摔破膝蓋,要死她也得拉個墊背的!
長長的斜坡仿佛沒有儘頭,眼前的風景如虛影瞬間閃過,唯有風和她耳邊貼著的後背,傳來跳動。
漫長,刺激,又有點……興奮。
許淩霄不知怎麼地,突然想笑。
斜坡的儘頭,是被欄杆圍住的內河,波光粼粼地,仿佛在迎接著他們。
車頭在最後緩緩收了速度,最後,轉身,駛入人海。
“程先生的車技,還不錯。”
“那得看跟誰比了。”
許淩霄:???
“您是在說我嗎?”
“跟許小姐比,還是很普通啊。”
許淩霄冷笑了聲,兩人往樹蔭駛過,碎光落在許淩霄身上,不用自己費勁,倒還不錯。
“淩霄!”
忽然,車身經過一處人行道,讓一大嗓門給喊住了。
許淩霄側眸,就見朝她打招呼的是位大爺,手裡還握著柄紙扇,一身輕薄太極服,看樣子是剛晨練回來,見她一臉疑惑,笑道:“我,馬大爺,瞧你這丫頭,年紀輕輕記性忒差了。”
“馬……大爺。”
許淩霄禮貌地站起身,發現腦海裡的人物麵板並沒有觸發,應該是不重要的角色,或者原書不存在。
這時,馬大爺朝她身後的男人看去,眼睛發亮道:“這位小夥子麵生啊,不是咱們胡同裡的人吧?”
許淩霄側眸,就見程少微下車扶住了車把手:“大爺好。”
“哎呀呀,一表人才,你好啊。”
許淩霄覺得打個招呼就好了,鄰裡寒暄最容易陷入某種沒有儘頭的話題裡。
“馬大爺……”
“小夥子叫什麼名字?”
大爺還真不依不饒了,許淩霄忙打斷道:“大爺,他就是一個普通朋友,來首都玩,我帶他四處轉轉。”
“噢……普通朋友啊。”馬大爺臉上有些失望:“不是首都人耶?其實這個距離吧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國外來的。”
許淩霄直接掐斷大爺的非分之想。
“啊?國外?”
“嗯,馬上就要走了。”
許淩霄認真地補了句。
“這……常來玩啊。”
說著,馬大爺撓了撓頭:“淩霄,我跟你爸這麼多年好朋友了,最近聽說你繼母和辰佑都搬了出去,你一個人也不容易,有什麼事,咱遠親不如近鄰,是吧,你有什麼事,跟我們打聲招呼就行。”
“嗯,謝謝大爺。”
許淩霄正要轉身,讓程少微趕緊開車,突然,身後又傳來一道聲音:“噢,對了,淩霄,你哥最近可是風光耶,從咱們廠子裡辭了職,聽說是讓一家外企給挖走咧,那天開著車來咱們這兒辦手續,現在又住進了樓房,欸呀,咱們都說辰佑這小夥子,命好,以前有你爸在,給安排進了國營工廠,現在廠子效益不好了,他轉身就跳槽進了外企,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