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手機響了一聲, 於寒舟拿過來一看, 是單飛的消息。
他拍了張照片,滿滿當當的一大桌子菜,說道:“嶽姐,看我們的年夜飯,豐盛不?”
紅燒排骨, 燉牛肉,土豆雞塊,糖醋魚, 白灼蝦, 大拌菜, 炸蠶蛹……
“豐盛。”於寒舟看著照片裡的菜,心裡是有點羨慕的。
從單飛的口吻中就能聽出來, 他們一家人相親相愛。這樣聚在一起吃年夜飯,隻看著就叫人心裡發暖。
“嶽姐吃的什麼?”很快消息又回過來。
於寒舟看了看桌上, 她已經吃了一部分, 但是看起來還不錯,就拍了一張發過去。
“火鍋?”
“嶽姐一個人吃嗎?”
眼尖的單飛看見桌上隻有一雙筷子,又見菜品不是很多, 最多就是兩個人的份,頓時猜測於寒舟是一個人吃飯。
“嗯。”於寒舟回了一個字。
片刻後, 單飛的消息發過來了:“不錯啊,一個人吃這麼豐盛,嶽姐會享受生活。”
於寒舟笑了笑, 把手機放下,沒有再回複。
她不是一個人。她有記掛她的人。他們隻是不在這裡而已。
她要好好做任務,好好做女配們,等她攢夠積分,她就可以回去了。
到時候,她會和她愛著的、同時愛著她的人們,圍在一起吃年夜飯。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於寒舟意外地起身,去開門。她住在這裡大半年了,因為經常加班,在家的時間很少,所以跟鄰居不怎麼熟悉。而她也沒有把自己的地址告訴過彆人,會是誰來敲門?
她打開貓眼往外看了看,並沒有人,心中一凜。
“是誰?”她問道。
沒有人應聲,隻是敲門聲又響起來。
而貓眼裡仍然沒有人。
於寒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防備:“是誰?再不說話,我報警了。”
“咚咚咚。”敲門的力道弱了許多,然後是個小雞仔似的聲音,弱唧唧的:“是我,嶽阿姨。”
於寒舟聽這個聲音,眉頭挑了挑。她沒有從聲音聽出來者,卻從這聲“嶽阿姨”中猜了出來——除了廖彬彬,她沒接觸過彆的小孩。
從貓眼中看不到廖天愷的身影,於寒舟想了想,打開門。
就見一個穿得圓滾滾的小朋友站在門口,鼻子凍得通紅,毛絨絨的帽子上積著厚厚的雪。再看腳下蹬的小鞋子,臟兮兮的,走了不知道多少路。
“你來這裡乾什麼?”她皺了皺眉,“怎麼知道我家在這的?”
廖彬彬揪著紅通通的小手,仰起頭看她,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說道:“我,我跟蹤過你,知道你住這裡。”
一開始,是跟同學打了架,心情不好,逃課。來到她公司樓下,偷偷觀察她,知道了她的住址。後來,他也不知道怎麼,每周都會跑來,躲起來偷偷看她。
“你跑來乾什麼?”於寒舟皺著眉頭問道,“你爸呢?”
如果他敢帶著廖天愷來這裡,她一定叫他們父子過個“紅紅火火”的大年!
“爸爸沒來。”他搖搖頭,看起來很乖,“嶽阿姨,我可以進去嗎?”
外麵很冷,於寒舟又隻穿了薄衫,她皺了皺眉,把他拉進來,關上門,就站在門口問他:“你怎麼過來的?”
“我打車來的。”他進門後,大眼睛就撲閃撲閃的,兩隻腳站成了內八,看起來有點拘謹的感覺,“嶽阿姨,我給你帶新年禮物了。”
說著,就摘小書包。
於寒舟按住他:“謝謝,但是我不要你的新年禮物。你站好,我送你回去。”
大過年的,車不好打,現在又很晚了,於寒舟怕他出個意外,雖然很不情願,卻仍舊是關了電磁爐,拿起外套披上,抓著他往外走。
“嶽阿姨,我不走。”廖彬彬掙紮。
於寒舟喝道:“你以為我願意送你?老實點!不然把你扔出去,你自己回去!”
“我不走。”他聲音小了很多,但仍是掙紮不肯走,等於寒舟打開門後,他一隻手扳著門框,死命倒退。
於寒舟用力扯了扯,居然扯不動他,瞥了一眼他摳住門框的小手,一丟丟的小嫩手,也不怕掰斷。
腦門上青筋跳了跳:“你是不是想挨打?”
她真是想不通,這孩子的腦子裡裝的什麼?大過年的,他大晚上不好好待家裡,跑到一個打過他的不怎麼熟悉的女人家裡?
這是皮癢了,挨頓揍好過年嗎?
“我爸爸在加班。”他用力掙出被於寒舟牽著的手,兩手抱著門框不撒手,眼裡含了一泡淚,“家裡隻有我一個。”
管家和傭人都回去了,家裡剩下他和爸爸兩個。但是廖天愷接到電話,去樓上忙工作了,讓他自己在樓下玩。
房子又空又大,雖然暖氣開得很足,但他還是有點怕,把電視聲音開得很大,心裡也怕。
他覺得爸爸太不像話了,賭氣跑出來,找於寒舟。
“嶽阿姨,我想和你一起過年。”他眨了眨眼睛,兩泡淚就掉下來了,他鬆開了門框,摘下自己的小書包,蹲在地上往外掏東西,掏出一盒包裝得很精致的糖果,捧給於寒舟道:“嶽阿姨,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於寒舟抱著手,挑眉看著他:“道歉?”
“嗯。”他連連點頭,“我不該說你老,嶽阿姨漂亮又年輕。我不該滋你,不該故意弄壞你的東西。對不起,嶽阿姨。”
他眼巴巴地看著她,臉上掛著淚,看起來彆提多可憐了。
他長著天使的麵孔,乖巧的時候,很少有人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