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舟好奇道:“什麼東西?”
“現在不能告訴你。”賀文璋說道, “不過, 縱然你是安府嫡女, 輕易也得不到這樣東西。”
於寒舟本來隻是隨口一問,她又不是貧民小戶的女兒,她父親和祖父都是大官,手裡還缺東西不成?因此,並不是很往心裡去。然而他這樣說了, 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告訴我嘛?”
賀文璋微微笑道:“天再涼些,我告訴你。”
“吊人胃口,不厚道。”於寒舟彆過頭去。
馬車軲轆轆前行,賀文璋將車簾挑開一道縫, 將路上的建築與行人都收入眼底。
他看到孩童跑跳追趕, 看到小販迎合往來, 看到少年作伴意氣指點, 還看到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買了一隻銀簪,愛不釋手地收入袖中,眉眼間帶著一點憨厚的喜悅。
眸光動了動, 他放下了簾子。
馬車快到侯府時, 他忽然開口道:“想不想在府裡的日子更好過些?”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交談,他這時忽然開口, 於寒舟便看過去道:“怎麼說?”
她在府裡的日子已經很好過了,他還要她怎麼好過?
“一會兒馬車停穩後,你先下去,待我也下去後, 你對我關照幾分。”他道,“不需要你做太多,言語慰問兩句,或者看我兩眼即可。”
哦,這是要當眾秀恩愛,於寒舟懂了:“行。”
見她答得利索,他抿了抿唇,低聲解釋道:“我明白你了,但是二弟不明白。方才我們說的話,不好同他講。你在人前對我關照幾分,他便不好尋你作難。”
“我明白。”於寒舟點頭道,“多謝你為我考慮。”
賀文璋點點頭,不說話了。
侯夫人在家裡擔心了一整天。從賀文璋出門開始,她便坐立難安,唯恐有什麼閃失。
下人便勸道:“大爺性子穩妥,身邊又跟著常年照顧的人,不會有事的。”
“唉,我隻盼著沒事才好!”侯夫人焦心地道。
終於聽到彙報,說大爺和大奶奶回來了,侯夫人立刻起身。
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見兩頂軟轎往這邊行來,走得穩當而緩慢。
她站定了腳步,等轎子來到跟前,便露出笑臉:“璋兒,顏兒,回來了?”
於寒舟先下了軟轎,而後走到賀文璋乘坐的軟轎旁邊,搭把手是沒機會的,下人把他照顧得好好的,她站在旁邊仔細關注著。
聽到聲音,她轉過身來,對侯夫人行了一禮:“母親,我們回來了。”
餘光關注著賀文璋那邊,見他被下人扶著坐在輪椅上,腿上也被細心地鋪了條毯子,便走了過去。拿起他兩隻蒼白枯瘦的手,塞進了毯子裡。
賀文璋:“……”
這女人,真會來事。
常年微涼的手上,留有幾分溫熱軟膩,他頂著侯夫人驟然迸出欣喜的目光,喉嚨乾了乾,才喚道:“母親。”
“回來了?”侯夫人笑得格外慈愛,目光在兒子身上打量一遍,見他氣色還好,就熱情地看向於寒舟:“辛苦顏兒了,把璋兒照顧得很好。”
“我不敢邀功。”於寒舟笑道,“是下人們把璋哥照顧得妥帖。”
侯夫人聽她叫“璋哥”,心裡的喜悅簡直要滿溢出來,甚至不顧身份地挽住她,親昵地道:“好,好,你們都好,全都有賞!”
一行人便往內院行去。
於寒舟說著今日在娘家的情景,又說安夫人給了幾樣珍貴的藥材,一會兒叫老先生看一看,有沒有對賀文璋有用的。
她一口一個璋哥,侯夫人聽得喜悅不已,暗道這孩子心地純善,才不嫌棄賀文璋的病弱,連道:“璋兒上輩子修來的福,能娶你這樣好的姑娘為妻。”
賀文璋在後麵,尷尬得耳朵都要燒起來了。縮在薄毯下的雙手,破天荒地一片灼熱。他看著她從容溫和的側臉,心道:不知情的人見了,當真以為他們夫妻恩愛。
“恩愛”兩字在心頭劃過,使得他的臉上都有些發燒。
下人收拾了回禮,有些是給公中的,有些是給小兩口的,還有單獨給賀文璋的藥材。侯夫人見了藥材單子,果真是很珍貴的藥材,有幾樣連他們侯府都沒有,由此更對這個媳婦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