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挨了三爺爺的訓, 於爸第二天就張羅起來, 給家裡安裝太陽能和空調。
第二天正好是二十九, 商場還上班的,緊趕慢趕, 又給師傅遞了煙, 終於把該安的都安好了。
於媽一口氣交了五百塊的電費, 回來就把空調打開了。不說穿得土裡土氣的女兒,就說她自己,在家裡待得都不舒坦。電費一交, 使勁兒開空調。
空調一開, 姐妹兩個都不用穿花棉襖了,就穿著一件毛衣, 在屋裡晃來晃去。因為這一場折騰,於奶奶看於爸的臉色也好些了。
初一過去, 於爸就提出要走:“還要給丈母娘那邊拜年, 而且兩個孩子在這裡都玩野了,作業都沒做,回頭拜完年還要壓著她們兩個學習。”
“你看著辦。”於奶奶說。
事情就這麼定了。初二早上,姐妹兩個被早早叫醒, 要趕路去姥姥家。
於奶奶昨晚煮了一鍋牛肉, 凍在外頭了,一晚上凍得結結實實的,用幾層塑料袋裹了,給他們裝在了後備箱。
“走吧。”於爺爺和於奶奶送到門口, 於爺爺仍舊是笑嗬嗬的,於奶奶仍舊是耷拉著臉。
於文文心裡發酸,於寒舟也有點舍不得,爺爺奶奶對她們挺好的,姐妹兩個分彆抱了抱於奶奶,然後跟於爺爺揮揮手:“爺爺奶奶再見。”
“嗯,回去好好讀書。”於奶奶道。
“一路小心。”於爺爺道。
車子啟動,行駛在鄉間狹窄的路上,發出咯咯噔噔的石子被繃飛的聲音。漸漸的,車子駛出了村子。
當車子走上大路後,於媽仿佛掙脫了束縛一樣,長出一口氣,話開始多起來:“明年千萬彆回來了,跟城裡差遠了,想洗個手,連熱水都沒有……”
於寒舟和於文文都不吭聲。
於寒舟不吭聲,是因為於文文從小住在這樣的地方,她如果附和於媽的話,不是那麼回事。但是說彆的,也不是那麼回事,索性不說話。
於文文不吭聲,就是強忍著了。她很想說,嫌棄鄉下?那為什麼不把爺爺奶奶接去城裡生活?至少安個熱水器吧?就算爺爺奶奶不喜歡城裡,安了熱水器也舍不得用,但是至少提出來,表示一下心意吧?什麼力氣都不出,就嫌棄鄉下家裡不好?
她非常非常想表示不滿,但是怕妹妹難做,才強忍著沒有說。爸爸媽媽對她雖然比前世好,但是遠遠不到貼心貼肺的地步。不說彆的,就說他們今年回鄉下,就是因為妹妹問了句“你們什麼時候來接我們”,如果是她說,於爸於媽絕對不會來接。
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如果敢頂撞,一定會被訓斥,維持了半年的和睦,立刻會惡化。妹妹處處維持,才有了這樣表麵的平靜,她不想叫她一片心意化為流水。
等她自己攢夠了錢,下次回來給爺爺奶奶安裝熱水器。
回去的路上,於媽的話很多,於文文和於寒舟姐妹兩個的話卻變少了,一路上基本上沒怎麼說話。車子開了四個小時,到了姥姥家。
“這是文文啊?哎喲,長得真高。”姥姥笑著道,一人給了個紅包。
於文文抿嘴一笑:“謝謝姥姥。”
前世她和姥姥的關係並不好。妹妹就是人群中的焦點,她博取關注的方式又不對,一頭殺馬特造型,穿得花裡胡哨的,姥姥見了她就皺眉頭,她來了兩回就不來了。
這一次,打扮得乾乾淨淨的於文文,有著拔尖的成績,姥姥見了她就一頓誇。這個年紀的孩子,隻要有個好成績,誰見誰誇。
於爸於媽想孩子了,沒舍得叫姐妹兩個住在姥姥家,第二天就回去了,理由是:“兩個孩子,你搓竄我,我搓竄你的,根本定不下心來,回去壓著她們寫作業去。”
姥姥很舍不得,但人家親爸親媽放話,她沒說的,依依不舍地道:“回去好好讀書啊。”
初三這天,姐妹兩個回到了自己家。
“過年就是折騰。”一到家,於媽就倒在沙發上,看著自己兩個孩子,說道:“回來了就把心收一收,該寫作業寫作業,該看書看書,知道了嗎?”
“知道了。”
從初四開始,姐妹兩個就都拿起了書。以前是於寒舟在自己房裡,於文文在書房裡,經過一個寒假,姐妹兩個的關係又親密很多,於是改為於寒舟去於文文的房裡學習。碰到不拿手的,就問於文文。
初七,於爸於媽都上班去了,家裡沒人了,姐妹兩個就把戰場搬到了客廳。
薑明誠又打電話過來,求於文文救命:“作業不會做,文姐救救兄弟!”
天太冷了,於文文懶得出門,就叫薑明誠和幾個小弟來家裡,帶他們補作業。人多,倒也不分心,說說話還能解悶,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寒假結束了。
開了學,老師又安排了考試,要殺殺孩子們的玩心。鑒於姐妹兩個的玩心早就被殺死了,已經找回上學的感覺了,所以卷子做得還不錯。但不少同學的成績都有所下滑,真真切切被殺了威,迅速收心,投入到學習當中。
日子平靜而飛快。家裡有於寒舟的調和,於爸的配合,雖然於媽偶爾嘴上不把門,但於文文也不再跟她計較,一家人的關係愈發和睦。
於媽對於文文的態度漸漸有所變化,從前是刻意對她好,漸漸變得習慣對她好。
一天,於文文回家,居然聽到於媽在小區裡跟鄰居阿姨炫耀:“我家文文特聰明!回回考第一!彆看她話不多,特彆靠得住,我家舟舟就愛跟著她……”
乍然聽到,於文文還覺得自己穿越時空了,竟然會看到這一幕!
於媽被她撞見,也不尷尬,笑得很燦爛地對她招手:“來,這是孫阿姨,跟你孫阿姨打招呼。”
“孫阿姨好。”於文文走過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