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4(1 / 2)

總歸是躲不過, 高緯便沒有刻意避著, 到於寒舟的房裡用飯。

飯間, 坐在對麵的小女人總是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讓高緯有些食不下咽。他刻意忽視來自她的目光, 慢條斯理地用完了晚膳。

“王爺, 這裡還疼不疼?”於寒舟起身走到他身邊, 低頭看著他脖子上被她抓出的紅印, 愧疚地道:“都怪我,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高緯冷冷地哼了一聲。

於寒舟便討好地伸出十根手指給他看:“王爺, 我回來便剪了指甲, 你看, 我以後再也不會抓傷你了。”

高緯一怔。

他看著她修剪得光禿禿的指甲, 一粒一粒,粉潤潤的,圓嘟嘟的,再也沒有了傷人的本錢。

他忽然喉頭一動。女子喜愛留指甲, 他是知道的, 她們會把指甲修剪成各種形狀,染成各種顏色, 還會互相攀比。他從前一直認為這樣膚淺極了, 也不喜歡它們。

但是當有一個女子為了他剪掉自己的指甲,失去了跟彆人攀比的機會,他還是被打動了一瞬。

“嗯。”他微微點頭,把她的手壓下去, “下次不要胡鬨就是了。”

沒有追究她抓傷他的事。

於寒舟便討好地給他捶肩膀:“謝謝王爺寬宏大量,不跟我計較。”

她的拳頭落在他的肩上,高緯隻覺得多餘。但是沒辦法,他娶了王妃,就要應付。

從前倒還好,很好應付,他一瞪眼,稍稍散發出威勢,她們便不敢招惹他了。但是他的王妃最近不知怎麼,大膽極了,直教他頭大。

應付她成了最難的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就歇息了。

於寒舟往他身邊蹭,嬌嬌氣氣地喚:“王爺~”

高緯推開她一回,她便挨過來一回,反複幾次之後,高緯便知道了,今晚這場躲不掉了。

“我去沐浴。”他道,掀開被子下了床。

來到屏風後麵,他叫過了影子,在影子的脖子上相同位置劃了一道抓痕。

水聲停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而來,打開了帳幔。

於寒舟安安分分地躺著,等他覆上來,便抱住了他。

她一開始沒作聲,在他身上衡量了一遍,才稍稍鬆了口氣,軟噥叫道:“三郎~”

鐘三郎本來不想理她。但是當她的手在他身上檢查一遍,確認是他之後,聲音裡透出來的那種喜悅,卻令他心尖一顫。

他何德何能,叫她這樣期待他?

他抱著她,沉默地賣著力氣。

“三郎~三郎~”於寒舟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不停喚著他的名字,“我好高興,又見到你了。你怎麼不同我說話?我費了好些力氣才終於見到你,你不想見到我嗎?”

鐘三郎的動作頓了頓。

“你想見我?”他聲音低啞。

於寒舟小聲說道:“是啊。我很想見你。我天天纏著他,今日同他打了一架,終於把你等來了。”

鐘三郎渾身顫栗,聲音都抖了:“你,你為何想見我?”

他不懂。

就連想都不敢想。

怎麼可能呢?他隻是一個影子。她怎麼可能想見他?

作為寧王的影子,鐘三郎當然知道王妃最近十分黏著王爺。他並不難過,因為他知道那是理所應當的,他們才是夫妻,她纏著他太正常不過了。

由此,更覺得這種事玷汙了她。

然而聽了她一席話,他不禁想道,原來她纏著王爺,竟然是為了能夠見他?

鐘三郎不敢信,偏偏她抱著他的脖子,嬌氣地說道:“因為我喜歡你呀!”

“不可能!”鐘三郎下意識地道。

於寒舟便輕哼一聲,伸手捏他的臉:“怎麼不可能?你不信我說的話?還是你覺得,你不值得我喜歡?”

鐘三郎沉默。

他當然不值得她喜歡。他是什麼出身,她是什麼出身?他算什麼東西,她又是多麼高高在上的人物?

“我知道你不信。”於寒舟的聲音落寞下來,“可我說的是心裡話。他從來沒給過我好臉,一次也沒有。他對我如此冷淡,我早對他灰了心。倒是你,我唯有的快樂,都是你帶給我的。”

說到後麵,她聲音裡帶了嬌羞:“三郎,你是我真正的男人。我知道,你出身不好,可你是我唯一的男人啊。”

鐘三郎這時心裡又酸又漲,自己都說不出什麼滋味兒,他推開她,自己躺在一邊,疏離道:“彆說了。”

於寒舟看著他寬闊的脊背,輕輕偎過去,臉貼在他背上:“我隻有你能喜歡了。我也隻打算喜歡你一個。你是我的男人啊。”

她輕輕抬起手,環住他的腰身,低聲喃喃:“你哪裡不好?你長得好,一表人才,性情溫柔體貼,而且你有學問,有才華,你哪裡都好。”

作為寧王的影子,時不時要代替他應付許多情景,鐘三郎是學過很多東西的。否則,一露麵,不消開口說幾句話,就全露餡兒了。

他讀過書。會騎射。朝堂格局也懂。

準確來說,寧王把他培養到這個地步,如果放出去科考,絕對是一個人才。

“王妃折煞我了。”他淡淡地撥開她的手,聲音疏離。

於寒舟才不會被他騙退。

他根本就不是真的疏離她。如果是真的疏離,他早就下床了,還會跟她躺一張床上?

現在背對著她,顯然就是想讓她哄一哄。

哄好了,他就會翻過身,麵對著她了。

“你總不信我。”她低聲哽咽道,“你不信便罷了,總歸我是這樣的苦命人,真夫君不愛我,假夫君也不與我親近,我活著一天便丟人一天,我不想活了。”

鐘三郎心慌意亂,簡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又聽不得她哭,到底還是翻過身去。想哄她,可他不知道怎麼哄,想抱她,又不敢,便伸出手去,笨拙地為她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