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乙小川爆肝結束，走出房門已經是三天之後的深夜了。 胡子拉碴，身上都有種餿味，雙眼布滿了血絲，更重要的是，他餓啊！ 那些存在“虛數空間”裡的食物，大半留給了王超，而剩下的，這三天裡都給吃光了，剛剛入定結束他還啃了最後一塊鹵牛肉，但也是不夠的。 所以，現在餓的真的有點眼冒綠光。 實驗證明，大腦為了生存，每分鐘需要0.1卡路裡的熱量。當你集中精力進行填字遊戲的時候，你的大腦每分鐘消耗的能量則是1.5卡路裡。相比之下，人在行走的時候每分鐘大約消耗4卡路裡熱量，而像短跑那樣的激烈運動則每分鐘消耗10卡路裡。 至於入定這樣的超凡能力，按照小乙估計，大概是遠超10卡路裡的，所以，連續入定了六個小時以上，等於激烈運動了六個小時以上。 你說他餓不餓？ 餓啊！ 餓…… 小乙感覺胃酸都要湧道喉嚨了，餓的兩眼昏花。 這時候，聽到動靜的老張半夜爬了起來，開門，正好迎麵撞到小乙。 頓時，那眼角的疤痕劇烈的跳了跳。 眼前的人影，直咽口水，雙眼凶惡布滿血絲，似乎要傑人而食。 “嚇……呼，嚇死我了，小乙哥，你這是怎麼了？不……不會……是要失控了吧！你彆嚇我……” “組長……你回來了嗎？小乙失控了……” 靈氣複蘇以來，也是很長的時間了，整個世界依靠慘痛的教訓發現，如果覺醒失敗，或者越級服用高品階的魔藥，以及服用基因不符合的超常規的魔藥，很容易得到悲劇的下場，結果隻有三種可能。 第一，精神死亡，身體崩潰，每一塊血肉都變成可怕的怪物。這樣的狀況，大概就等於扔進時空通道裡的蜥蜴人，每一塊血肉都變成呱呱叫的青蛙、吐著長舌的蜥蜴爬了出來。 第二，被魔藥裡蘊含的力量瞬間改變人格，變得冷酷、敏感、易怒、殘忍、漠視一切。 第三，精神失常，當場發狂，比惡魔還惡魔，這就是失控。 小乙現在的狀態，在老張眼中，那就是終結出來的失控狀態。 心臟猶如擂鼓般跳了起來，血液直衝大腦，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他隻是個修理工的啊！ 可沒有多少戰鬥力，雖然有槍，但在這總部裡，也不用每時每刻都拿著槍吧！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沒拿…… “我沒事，有吃的嗎？”小乙的嗓子很是沙啞，然後嘀咕一聲：“mmp，真的太心急了啊！” “沒有食物……有……有咖啡……” “先給我來一杯……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用指望一個餓慘了的人會有多客氣。 看著小乙倒了小半罐子的咖啡，衝成濃稠的咖啡粥，老張的臉頓時就抽搐了一下。 “我的……貓屎……咖啡……啊！” “什麼屎？”小乙舒坦的呼出一口氣，一大波熱量的補充，終於緩解了身體的虧空。 “沒什麼！你開心就好！” 小乙舔了舔嘴唇，將嘴角的咖啡舔淨：“這咖啡味道不錯，哦，對了，老劉的深夜麵館開張了嗎？” “開張有兩天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 深夜麵館，離陰井很近，或者說就是這個八卦建築的一部分，位於坎卦方向。 如果在靈氣複蘇之前，午夜時分，每個城市深處，都會有那樣的一群人，他們不約而同的彙聚在某處，尋找著心靈和舌尖的慰藉。 中國人的深夜食堂，是路邊的燒烤攤，是矗立在拐彎處的沙縣小吃，抑或是一家沒人注意的小麵館。裡麵有辛苦了一天的工人，也有雙腿灌鉛的加班一族，無論白天你在哪裡，午夜夢回時，一份能填飽肚子的美食，才能慰藉那獨孤的心靈。 現在宵禁了，想吃宵夜，大多數人也隻能泡一包老壇酸菜麵，含著淚吃吧！ 不過，聽說一些公寓也開起了小食堂，聽說生意不錯。 深夜麵館的生意很好，但不對活人服務。 乙小川跟著個老頭走進了麵館，裡麵的裝修很複古，沒有雕龍畫鳳，但儘顯樸實大氣的風格。 坐北朝南的位置，放著一個供桌，桌上供著的不是關公也不是趙公明，而是個滿臉黑須、頭戴皇冠的神像。 “喲，大人，您出關了？” “餓得很，上麵……”小乙實在沒力氣多說話，從板房方向走來，那杯咖啡的熱量已經消耗了七七八八。 老劉一看小乙的狀態，就知道自己該乾什麼，邊去切肉邊高聲道：“好嘞，老婆子，大碗麵，大塊肉……” 沒多久，乙小川便狼吞虎咽起來。 雖然說喝葡萄糖就能緩解入定後的虧空，能補充能量的消耗。 但葡萄糖這種東西，哪有食物美味。 男人，工作累是累，但結束了一天工作，就是要對自己好一點。 這裡不得不說老劉夫婦的手藝了，在地獄中工作過的就是不一樣，手藝超群…… 幾大碗麵下肚，小乙後麵便是享受了，這才一邊剝著鹵花生一邊打量起周圍。 供奉的是酆都大帝，地府冥界的最高神靈，主管冥司的真正大佬，閻羅王隻是他的手下。地獄有十殿閻羅，那麼便是有十個閻羅王，而酆都大帝從來隻有一位的。 那個酆都大帝神像，並沒有刻畫五官，也不知道是什麼用意。 整個建築材料看起來是普通的磚石，但小乙能感知的出來，有陰井裡那種深入靈魂的陰冷之氣，顯然是從陰井中取出了一些土石來當做建築材料的，而裝修用的木質材料，以及座椅，都是用的槐木。 這樣的房子建在這裡，不吸引鬼物前來才怪。 當然，旁邊還站著那個已經是鬼的小老頭，謙卑的站在一邊。 “吃飽了好上路，這輩子的執念都消散了吧！”在小乙吃飽喝足之後，老劉這才有空招待上門的客人。 “我命苦啊！鬼差大人，您等我享受享受團圓的感覺，好多年了，一家人沒有整整齊齊坐下來吃飯了，等兒女們都散了，我自己下地獄投胎去……” “命苦也沒用，你這輩子的苦熬完了，下輩子爭取苦儘甘來吧！頭七已經到了，該走了！” “我不怨他們，兒女們有自己的事業，有家庭，工作也很累，我隻是舍不得……如果能一直團團圓圓該多好啊……” 小老頭唉聲歎氣的吃完麵，然後化作點點熒光，就像無數螢火蟲，最終消散成了虛無。 劉章氏將碗筷收拾一下，小乙這才發現，那碗筷和自己吃的很不一樣，顯然是個老物件了，或者說冥器。 “這老頭怎麼死的？” “兒女不孝唄！死在家裡好多天才發現，都生蛆了，還是賣保健品的發現的，這個社會啊！實在太冷漠了，你說，生那麼多的子女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