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1 / 2)

病房內,慕晚風檢查完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人,在病曆上寫了幾個字。

他難以忽視坐在病床旁邊的人,將筆夾在口袋上,輕輕拍了拍他,讓他回過神。

“他沒事,就是有點腦震蕩,睡一覺就好了。”

楚奕的眼睛沒有從鐘離臉上挪開過一寸,他仍舊死死的盯著他,就像徹底釘在了他的臉上,怎麼撕也不可能撕的下來一般。

“謝謝你。”楚奕對慕晚風道,聲音簡直像是從地獄裡飄出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鐘離暈倒的一瞬,楚奕就像被靈魂生生被撕扯掉了一大半,從驚恐,慌張,痛苦,變成了現在的深沉,陰森,想要置人於死地的狠絕。

他總之是不像個活人了,更像個鬼魅。

慕晚風認識楚奕不如伍言和高沁那麼久,也不防備因他這幅模樣,心底陣陣寒意,高沁和伍言兩人靠在牆邊,即便心中有很多的情緒想要爆發,使得胸口不斷的起伏,高沁還是忍住沒發出一點聲音,怕驚擾了鐘離。

伍言相對高沁總是更淡定一些,他看了眼楚奕,對高沁使了個眼色。

“楚奕,我們先走了,你....”伍言想說讓他早點回去休息,但他知道,楚奕已經與鐘離身旁的地磚融為一體,不可能離開半步。

於是改口道,“你明天早上好好去比賽,其他事情有我們。”

伍言和高沁本是沒打算等楚奕的回應,可楚奕竟然出了聲,“好,多謝。”

伍言和高沁不由一愣,他們再看一眼楚奕,楚奕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著鐘離,但有什麼似乎變了,他們感覺要不認識楚奕了。

高沁和伍言深吸了口氣,他們隻當楚奕沒從鐘離受傷的事情裡恢複過來,給他一點時間,轉身走了出去。

慕晚風不允許病房裡太多人打擾,將王泰徐茹也一並帶走了。

終於,隻剩下楚奕一個人。

楚奕的雙手像被丟掉鑰匙的鎖那樣,緊緊攥住鐘離的右手。

他如深淵一般的眼睛,布滿了黑霧,死死鎖住鐘離,仿佛要將他卷起來關在自己的身體裡,讓他永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鐘離為他擋下兩次傷害,第一次,他承認他喜歡他,第二次,他肯定他愛

上了他。

他的人生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確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他要鐘離,他根本離不開他。

楚奕知道,鐘離也是喜歡他的,即便最初的追求是因為蕭影,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鐘離多少是喜歡他,他們是兩情相悅。

楚奕深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心,他想和鐘離在一起,他想鐘離完完全全屬於他,他想一輩子保護他,給他幸福。

他設想的未來,每一秒都有了鐘離的存在。

楚奕感受到心底深處的渴望和yu望,終於感覺到生命的完整。

鐘離感覺自己睡得很沉,非常非常的沉,但神奇的是,他能感覺到自己是睡著了,也能感覺到自己在做夢。

但神奇的是他的夢。

他竟然夢到了原著的劇情!

那些模糊的,不甚完整的記憶,忽然都清晰的出現在他腦海裡。

已經出現在的人,對號入座,替換了原著的角色,像真實發生一樣在他麵前出現。

他先看見了男主霍文奕,沒有出現過的人,隻有模糊的影子,但不妨礙,他因為他膽寒心顫。

他看見霍文奕的殘忍,看見霍文奕的冷血,看見他怎麼一步步將得罪過他的人逼死,他像個沒有感情的怪物,鐘離甚至不知道,他在不擇手段的排除異己,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實現最大的野心後,還有沒有一絲一毫屬於人的東西,殘留在他身體裡。

他看見高沁的額心,被霍文奕的子彈擊中,從倉庫的二樓墜下,滿地是血。

看見伍言在公海的爆炸的船隻裡喪身火海,霍文奕在一旁冷冷的看著,沒有半分留戀的離開。

看見原主吸毒過量骨瘦如柴,抽搐著死在家裡,死狀慘烈可怖的讓人不敢看,而他吸毒的錢,是徐茹在霍文奕授意下借給他的。

看見鐘步因為原主的死發狂,要和霍文奕徐茹同歸於儘,結果心臟被霍文奕的子彈擊中,從高空墜落在地,被砸成了肉醬,連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

霍老爺子被重病纏身,又被霍文奕強行治療,最後被折磨到死。

最慘的是霍文奕的父親,身心被霍文奕折磨了數次後,被逼在自殺。

霍文擇被砍了十多刀,小三親眼見到兒子死在麵前,發了瘋,

但霍文奕仍舊沒放過她,讓她在精神病院裡飽受折磨。

所有,曾經得罪過,欺辱過,折磨過霍文奕的人,無一例外,全部不得善終,下場淒慘。

雖然,他隻是為了報仇,隻是為了防衛,作為主角,讀者不會指摘他的做法。

可眼前看見認識的人死在麵前,鐘離還是對霍文奕的殘忍,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他沒辦法不恐懼,伴君如伴虎,這樣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人,即便最後在他身邊留下的莫司悖和蕭影,也在心底畏懼他,不得不承認,霍文奕早已變得冷血陌生,他們的善終隻是不過是因為站對了邊,根本得不到霍文奕半分真感情。

作為主角,霍文奕很吸引人,他很強,讀者看得也很爽,但如果身邊有他的存在,鐘離隻想說兩個字:“快跑!”

這場夢與噩夢沒有任何區彆,鐘離沉睡的額角溢出了幾滴冷汗。

楚奕拿紙巾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珠,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流汗,是不是被子捂得太嚴實了?

可保暖總比著涼對身體好,楚奕糾結了一番,還是沒有幫他掀開被子,隻是溫柔的,好不驚醒他的給他擦汗。

忽然,病房的門被打開,楚奕立刻警覺的站起身往後看,鐘步臉色慘白的闖了進來。

“阿離....”

他沒叫出聲,楚奕已經對他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鐘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弟弟腦震蕩需要休息,王泰在電話裡對他說的很清楚,他強忍住呼喚鐘離名字的衝動,走到病床前,仔細檢查了下弟弟。

直到確定鐘離已經熟睡,沒有任何痛苦和大礙,他才將得知消息後一直壓在胸口的悶氣,緩緩吐了出來。

他抬眸,狠狠瞪了眼楚奕,胸口微微的起伏,眼神對他示意。

楚奕垂眸,再次看了眼鐘離。

鐘離還在沉睡,慕晚風說過,他要睡到明天才會醒,楚奕他確定鐘離睡得很熟,跟隨鐘步走出門外。

兩人來到走廊儘頭,進了樓道關上門,鐘步再也忍不住,伸手揪住楚奕的衣領,“我弟弟怎麼回事?你怎麼保護他的?你怎麼能讓他為你受這麼重的傷。”

如果以前,有人這麼對他,即便是鐘步,他的手也斷了。

可現在,楚奕隻是輕輕

拉下他攥的死緊的手,將自己的衣服從他手裡解救出來。

“抱歉,是我的錯,我沒保護好他。”

鐘步怒氣炙盛,他不僅怪楚奕,他也怪自己,怪自己疏忽。

鐘離以前說過,很討厭侯瑋他們跟著他,鐘步見鐘離現在乖了,以為不會有危險,怕他不高興,沒讓侯瑋時時刻刻的跟在他身後。

是他沒保護好弟弟。

鐘步幾乎要失去理智,但他沒有嘶吼,沒有咆哮,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他尚算冷靜。

“知道是誰乾的嗎?你一個學生,為什麼放學會被人圍堵?”

鐘步喘了口氣,還是氣得胸口疼,死死瞪著楚奕。

“我不管你招惹了什麼人,但你不許再把我弟弟牽扯進來!”

楚奕抬眸昵了眼鐘步,楚奕明明比鐘步小好幾歲,隻是個高中生,可鐘步卻從來沒有看穿過他一分一毫。

他討厭楚奕,他摸不清他的底細,查不到他的背景,他調查不出來的人都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