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醬香烤鱸魚,總歸是比做魚肉燜飯要複雜一些的。
幸好煨火的爐子不用添置,庫房裡也有足夠大的鐵鍋來燉煮烤製過後的鱸魚,隻是後廚剛上手,難免火候控製不好,黎望便下去親自演示了一番。
反倒是醬香料的炒製不算困難,因為黃燜燒雞一直在售,香料配菜倒是不缺的,黎大廚現場配了料,順手還給炒了,所以這頭一岔出鍋的烤魚,都是經過他的手烹飪的。
至於之後的嘛,當然是交給章大廚去做,畢竟都是他高薪聘來的,若這點領悟力都沒有,還是趁早另謀高就。
從後廚帶著一身油煙回到三樓,黎望到底喜潔,便先去擦洗一番,這才重新入座。
就這一會兒工夫,五爺三人已經吃得熱火朝天了。
“黎知常,愣住乾什麼,快吃啊!”
醬香烤鱸魚,吃的是魚鮮肉嫩,配上馥鬱濃香的醬料,兩中味道結合,是味覺與口感的雙重享受,因是用小火煨著,故而魚肉一直保持溫熱的狀態,不說每一口都和新鮮出鍋時一模一樣,但也相去不遠。
像是五爺這般的魚味愛好者,此刻已然是吃得眯起了眼睛。
即便是像狄青這般對魚肉不太感興趣的人,也因為醬香的醇厚美味,忍不住頻頻動筷,這秋日的鮮蔬本是寡淡,可配上這份醬汁,那可真是比肉還要好吃。
“黎兄,你有這等拿手好菜,竟藏了這麼久?”狄青一臉“驚為天魚”的表情。
黎望便指向另外兩位朋友,當即道:“你問他們,這菜小生是不是做過?”
誒?有這中事嗎?
五爺回憶了一番,還真從記憶裡挖出了這段記憶:“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不過今日的吃著,更對味一些,應是這秋日的鱸魚更好吃一些。”
要不說五爺是吃魚的行家呢,細微的差彆都能吃出來。
相較於草魚,論美味,還得叫鱸魚大哥。
理嘛,確實是這個理,但也有黎望改進了配方的原因,畢竟草魚和鱸魚雖然都是魚,但品質和肉嫩程度都有不同,這會兒的鱸魚,並不太需要過分的調味,便能頂頂好吃了。
即便是醬香烤鱸魚,黎望調味時,也更突出香氣,而非口重到吃完烤魚,就要狂喝水解渴。
一道好吃的菜,先有香氣,再有形美,最後才是入口的極致享受。
巽羽樓的魚肉燜飯,從來都是手快有、手慢無的,不過因為定價高,普通老百姓來店裡,倒也沒想要點,畢竟就是白花花的米飯配白花花的魚肉,頂天了就是有一些吃不到的新奇小菜,哪裡有黃燜燒雞經濟實惠。
而喜歡這一口魚味的老客,顯然是跟五爺一樣的饕客,所以在第一份醬香鱸魚出鍋之前,大部分預訂了魚肉燜飯的老客,心裡都挺忐忑的。
雖然吧,巽羽樓的品質就是出個什錦炒飯,那必然也是好吃的,但魚鮮這中東西,總歸與旁的不大相同。
然後等醬香鱸魚上桌之後,就……沒有然後了。
“老許,彆光顧著吃啊,說說味道啊!彆說,光聞這味,我這口水都要淌下來了。”
被喚作老許的食客留著八字胡,這會兒吃得開懷極了,就差把頭埋進碗裡吃了,至於什麼魚肉燜飯?那是什麼,他的眼裡隻有醬香烤魚!
“好吃啊,彆打擾我吃魚,且等著吧你。”
好家夥,這是餐桌上無朋友了,真酒肉朋友沒跑了。
所幸,醬香烤魚的出餐速度並不慢,甚至少了剝離魚肉和煮飯燜飯的步驟,和魚肉燜飯的上菜速度也差不多。
故此,這位心焦的食客沒等一會兒,也等來了自己的烤魚。
鱸魚被料理得很乾淨,被端上來時,還冒著熱騰騰的氣,這會兒第一塊,自然是吃魚唇,愛吃魚的人,多喜歡吃這一口。
而一條魚如果連魚唇做得都不好吃,那麼剩下的,就沒必要繼續吃了。
巽羽樓的口味,自來是很合他心意,此次也並不例外,甚至……較之其他菜品,更加鮮美濃香。
“小二,小二!”
小二忙著過來,道:“這位客官,您還有什麼需要?”
“這魚,是哪位大師傅做的?這手藝夠可以啊。”
小二有些猶豫,南星剛好路過聽到,便站前一步道:“回這位客官的話,因是今日魚肉燜飯供不上,故而我們東家深表歉意,今日的醬香烤魚,是我們東家親手做的。”
關於這個問題,南星方才就請示過少爺了,少爺的手藝,自不是旁人隨便看看就能學會的,今日頭茬出來的烤魚,都是少爺炒的料。等之後章大廚上手,若是不說,之後被食客嘗出不同,反倒不美。
故而不如直接說出來,順便也能安撫下老客們訂了魚肉燜飯但沒遲到的遺憾。
“什麼?你們東家還會做菜?”他們還以為,巽羽樓的東家,隻會跟他們對著乾呢。
說起來也是心酸,誰家打開門做生意,縱然是名氣極高的樊樓,那也是和和氣氣地做生意,哪像巽羽樓這般驕矜,這也不行,那也要下架,偏生還做得好吃,三日不吃便想得緊,這一來二去,竟隻能順著東家的意。
一旁的食客聽到南掌櫃這麼說,也是一臉驚疑,竟連烤魚都沒顧上吃了:“今日這太陽,怕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吧,你們東家竟會這般發善心?”
南星:……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