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多了,都是辛酸淚啊。
黎江平覺得自己這爹當得,可太不容易了。外頭那些人懂什麼,他家大兒子,看著花團錦簇,誰見了不說一句聰明人,但那是對外,對他這親爹,可真是太“好”了,擱這種親兒子,他能折壽十年。
小兒子呢,看著打小是聰明,功課上從不需要他操心,但其他地方,嗬,黎江平都不稀得提,打架搞事樣樣精通,就這還想買小馬駒?想都不要想。
所以說嘛,聰明兒子有什麼用,倒不如生得蠢笨著,縱使是惹禍,也絕沒有他家這倆隻能惹事生非。
“小兔崽子,你給老子過來!”
黎晴自是不怕的,虎著聲音道:“爹,您好歹也是個讀書人,怎麼用詞這般不文雅啊!”
擱誰有這種鬨心兒子,誰能文雅得起來?
黎爹乾脆也不說話了,他用實際行動說話。
“二哥,救命啊!咱們好歹是親兄弟啊!”
“叫你大哥也沒用,我還是你們親爹呢!”
太慘了,太慘了,黎望默默捂住了眼睛,像是這種殘忍的教子場麵,他一向是不忍看的。唔,不過聽聽聲兒還是可以的。
教訓完小兒子,黎爹整了整衣衫,才叫大兒子去書房說話。
“爹,您有事嗎?”
“你爹我當然好得很,有事的是你,最近交友很廣泛啊。”這話,可以說是非常陰陽怪氣了。
黎望故作不懂,隻無辜道:“爹你此話怎講啊?”
“你也及冠了,按理說也是大人了,爹呢,也管不了你,不過你這還沒入仕呢,可比你大哥人脈還要廣呢。”
開封府自是不必說,還有八王爺狄娘娘那邊,葉神醫那邊,龐太師那邊,晏公那邊,還有隔壁狄將軍,今早還有柱國將軍桑博主動跟他搭話,你瞧瞧,一個個的,不是勳貴就是權臣,黎江平就奇了怪了,怎麼這小子交際能力比他還要強。
這要是入朝為官,黎江平想想都覺得刺激。
“爹,您謬讚了。”黎望非常靦腆地開口道。
“你還當我誇你呢?”黎江平都氣笑了,“說吧,你又是怎麼搭上柱國將軍府的?”本朝的武官身份敏感,狄青一個已經足夠顯眼,再來個桑博,不愧是他家的好大兒啊。
“真沒有,兒子同桑將軍隻見過兩麵,也沒太大的交情,爹你要信我啊!”就是桑將軍欠了他一個人情而已。
“……好吧好吧,爹你彆拿藤條啊。”黎望選擇性地坦白從寬道,“爹您也知道,桑將軍很愛蹴鞠,展兄也是同道中人,兒子去觀球,這不就認識了嘛。”
“當真?”
“不然還能怎樣?是知道桑將軍沒有後嗣,所以上趕著找爹啊?”黎望非常大逆不道地開口。
黎江平卻是陰陰一笑,道:“若是桑將軍想要,送他便是。”這種兒子,一個折壽,兩個要命,送一個出去剛剛好。
“……爹,我要告訴娘去!”
黎望說完,不待親爹反應過來,就直接衝去了後院。
“臭小子!你給老子站住!今天老子不打斷你的腿,老子就——”
“你就怎樣?”黎母就很頭疼,相公和兒子們相處,怎麼就天天動藤條呢,“黎江平,知常多乖啊,前幾日還親手做八寶飯給我吃,你呢?成天就知道公務公務公務,要你何用!不許你打我兒子!”
“夫人!你不知道!”
黎望:哎嘿.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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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天氣越來越冷,黎望是真不愛出門,儘是掰著手指頭算國子監放假的時間了。
隻今天冬至日,國子監不僅放假,街上還開了廟會,甚至今日巽羽樓上新秘製烤全羊,可以說今日汴京城有閒有空的,都出門湊熱鬨來了。
冬至日,又稱冬節,北方慣來是有吃餃子的習俗,所謂驅寒嬌耳湯,演變著就形成了吃扁食的習慣,意味著吃了餃子,便能叫耳朵不凍傷。
所謂以形補形,便是如此了。
今日巽羽樓上新烤全羊,恰逢冬至日,自然也是要提供餃子的。
“什麼?你們巽羽樓今日大發善心,居然還要上新扁食?”
“什麼餡的?賣多久啊?南掌櫃,趕緊的上菜啊!”
“就是,磨磨唧唧,外頭可都是人呢!”
南星:……那你們倒是讓他說話啊!
“客官,客官,且容我說兩句!”南星不得不提高了聲音喊道,“今日冬至,巽羽樓的扁食隻售賣一日,請諸位廣而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