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黎望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親爹進了書房,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身。
不過好在書房裡的炭盆夠暖和,所以罰站就罰站吧。
“是你自己交代,還是為父親口問你?”黎江平也是心累,開封府最近在查什麼案子,他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這種要案都敢摻和進去,他這好大兒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野到三日不回家,包黑子到底給這臭小子灌了什麼**湯啊。
黎望開始象征性地喊冤:“爹,你想的那個案子,兒子真沒摻和進去。”
“哦?你這是要不打自招嗎?”他藤條呢?彆不是又被夫人藏起來了?慈母多敗兒啊,瞧瞧一個個的,給慣成了什麼樣子。
再慣下去,明年就能上房揭瓦了。
……倒也沒有這麼直白的。
黎江平吃了一盞茶,定了定心,才看向一副光風霽月模樣的大兒子,看看這麵色,看來在開封府住得相當不錯,便開門見山道:“鹵石案,你知道多少?”
合著,是準備拿他當雙麵間諜使喚了。
這叫他多難做啊,黎望往前蹭了兩步,聲音帶著點兒委屈道:“爹,咱能打個商量嗎?”
“沒的商量,你這性子,我還不知道嗎,慣會得寸進尺,說說看吧。”
鹵石案,是今早龐太師當朝爆出來的雷,官家當場問責開封府,龐包兩人本就勢同水火,現在因為鹵石走私一案,直接對壘起來。
今日早朝,黎江平作為督察院一把手,不想參與也隻能參與進去了,那場麵,跟城北的菜市場也沒太大區彆了。
想到這裡,黎江平又覺得喉嚨有些乾了,怒乾了一碗茶後,便聽得大兒子開了口。
“爹,今天早朝,是不是很激烈?能說給兒子聽兩句嗎?”
你看看,論會得寸進尺,他這兒子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你這臭小子,心裡揣著明白呢,卻還要跟為父討價還價,也罷,反正過幾日你也出不去府,說給你聽也行,但你須得答應為父,若要行非常之舉,必得第一時間告訴為父。”
這兒子及冠了,也不大好打了,還是關著吧,莫要放出去為禍汴京城了。
黎望:……親爹啊。
“爹你放心,兒子接下來幾日都會乖乖待在家裡的,娘要在巽羽樓隔壁開個隻迎女客的青見樓,接下來我都幫娘做活。”
……答應得這麼快,看來是全都安排好了呢。
“等你做到再說吧,不過你都猜到今日早朝的風雨,看來包公對你真的頗為信任。”黎江平說完,便簡單敘述了一番早朝掰頭的盛況。
雖隻是寥寥幾句,但黎望聽來,卻是難掩盛況。
好家夥,看來當官上早朝,也不是全無樂趣嘛,畢竟心情不好還可以早起去找人吵架,以他的口才,應該能吵到全朝皆敵人吧。
不過,包公居然真的和龐太師聯手了,龐迪這廝死得,其實還蠻妙的。
黎望想到此處,便也張口向親爹坦白鹵石案的相關訊息,畢竟包公沒有特意囑咐他不能開口,便是叫他同父親知會一聲的意思。
黎江平聽完,自是麵沉如水。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所以,以你最近豐富的辦案經曆,你認為運送鹵石入京的人,是城西的林大善人林書善?”
黎望頷首點頭。
“而因為牽扯到所謂的吳家命案,你還認為其人身份有異,是不是?”
黎望繼續點頭。
“既是如此,為何不以保存通關文書不當之罪,先將此人扣押,以待幕後之人出手?”
黎望一聽,當即道:“爹,你以前當縣官,一定當得很普通吧。”
“……臭小子,你說什麼呢!”
“沒有證據,林書善又是京中遠近聞名的大善人,開封府就算是再公正無私的人,也不能羅織罪名將人弄進去啊。”
督察院的禦史噴人,但凡捕風捉影確實能攻訐人,但衙門辦案,卻是要真憑實據的。
不然林書善一進開封府,後腳輿論一起,老百姓風言風語傳得厲害,吃掛落的,還得是開封府。
案子這麼辦,簡直是給自己找絆腳石。
黎江平輕哼一聲,酸溜溜道:“你倒是很向著開封府。”
黎望聞言,當即體麵道:“兒子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好一個實話實說,黎江平擰了擰眉,這案子牽扯得未免也太大了,再思及龐迪的突然被殺,鹵石又源自西夏,這背後之人,到底是劍指何人啊。
“你還知道什麼?一並說了吧。”
黎望奉了盞茶過去,見老頭子難得疲倦的模樣,便道:“兒子說了,今晚恐怕爹你就睡不著了。”
“……”好家夥,果然還有事沒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