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爭辯(1 / 2)

八賢王如今雖是皇家閒人,但從前可是輔佐官家坐穩皇位的顧命大臣,京中若是有糧商巨變,少不得要對糧價產生影響。

最主要的是,今年北方乾旱,糧價本就一路飄高,林家作為積善之家,糧價一向低於城中其他幾大糧商,雖米麵品質較次,但也並非陳年舊米,百姓能因此吃飽飯,便比什麼都強。

可此番包拯帶來的消息,卻當真叫人……投鼠忌器了。

“包拯,此事本王恐怕暫時不能應承你什麼。”事關社稷,便不能像斷案那般要分個黑白對錯,如今年關將近,若是因揭露林書善一案,要叫京城的貧苦百姓們挨餓過冬,即便是他一力保包拯,恐怕官家也不會饒恕。

“包拯,你也不是第一年當官的新吏了,一旦牽扯社稷之事,你我的力量,恐怕是憾動不了林家的,甚至鬨大後,形勢反而叫人看不清。”若是早些時候,林家還未成氣候,那辦一個林家自然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如今林家把控著汴京城的糧價,商人逐利,若是林家倒台,其餘的糧商隻會哄抬糧價,到時候便是戶部強力乾涉,恐怕也是收效甚微。

八賢王的意思很明確,襄陽王的人已經滲透入汴京城,但此刻不能操之過急,甚至最好不要動林書善,待到明年再作打算。

其實攤上這事兒,擱任何一個官場老油條,恐怕都會做跟八賢王一樣的決定,畢竟此事若是屬實,他們也已經發掌握住了襄陽王在京中的勢力,之後如何應對,可以早做防控。

況且,襄陽王趙玨,八賢王還是對其有幾分了解的。

趙玨乃是父皇的幼子,後來叔叔繼位後,養在宮中跟叔叔比較親近,後來趙恒繼位後,這人就被分去襄陽做王爺,年歲也就比如今的聖上大七歲。

八賢王同其雖是親兄弟,但趙玨母家不盛,父皇在時也沒什麼盛寵,故而也沒什麼兄弟情,此子若真有反心,八賢王其實是願意相信的。

但若說此子有能力執掌江山,那當初就不會被養在宮中了。畢竟趙玨當初是養在宮中培養,若真有才乾,早就被送出去了,如何會是現在的襄陽王啊。

說起這個,官家初初登基之時,宮中確實有些風言風語,但沒傳多久,就銷聲匿跡得無影無蹤了。

畢竟官家十三歲登基,還隻是個半大孩子,有那居心叵測的宮人想要謀從龍之功,卻也是有的。

這趙玨,怕不是被人哄騙兩句,昏了頭才謀這種荒唐事吧?

如今大宋江山穩固,百姓安居樂業,八賢王越想越惱,若那趙玨就在他麵前,他少不得得請出打龍鞭好生打上一頓這小畜生。

“包拯,此事如此細密布置,若真出自襄陽,也絕不會是襄陽王的主意。”

包公此刻臉色鐵黑,來的時候他心裡其實也有預料到八王爺的態度,卻沒想到是這麼堅決,此刻聞言,他便問:“下官不明白。”

“很簡單,襄陽王這人好大喜功,又誌大才疏,喜好漁色、奢靡,他若真有這般籌謀本事,他也絕活不到如今。”

這話,可以說是很透徹交心了,八賢王若不是信任包拯,絕不會說出口。

包公便問:“那倘若,是此子藏拙呢?”

“若是藏拙,你我看不透,難道朝中上上下下乃至於先帝,都看不透嗎?”襄陽並不算富庶之地,趙玨也沒有特意賜封,甚至近些年也沒什麼太大的動靜,若不是此次包拯提起來,他都不記得還有這麼一個弟弟了。

也就年節往來時,他會收到來自襄陽的賀禮。

包公便道:“既是有心藏拙,又豈能叫人一眼識破!王爺,下官知道此事茲事體大,可若是置之不顧,線索稍縱即逝,之後要再抓其把柄,就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八賢王見他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登時心頭也來了火氣:“包拯,你是一定要鬨大了去嗎!就憑一個江湖人的證詞,你要扳倒一個王爺,你在做什麼癡心大夢?!”

“王爺,下官隻知道儘忠職守,既有疑點,便要查證,若因知道前路苦難險阻,便因此放棄擱置,下官便也不配做開封府尹,林家是林家,林書善是林書善,還請王爺明白這個道理。”

好家夥,難怪這包黑子要到書房來談話了,此刻若是在花廳,八賢王早把這月牙黑子叫人轟出去了。

“再有,若此事屬實,襄陽王已經膽大到在汴京城中布置謀劃,其可知其在封地襄陽如何籌謀布控了!若置之不理,就像本來隻是小病灶,但長久一拖,便成了痼疾,縱使是神醫再世,也隻能削肉斷骨,方可重生。”

八賢王的臉色難看無比,聲音也變得冷凝起來:“你這是最壞的情況,況且你查案是為了百姓,若真將此案往深了查,受苦受難的,卻是更多的百姓,包拯,你於心何忍?”

“可下官,卻做不到閉目塞聽!”

於是很顯然,兩人談崩了,包拯想走,八賢王卻怕他玩火**,一路把人送回了開封府,親自去見了那吳家命案的幸存者吳玉貞。

其實按照正常情況,吳玉貞詐死斂財未遂,她又身帶殘疾,按照開封府的規矩,判她一個不得再入汴京城,便能放她離去。

可因為事關林家,所以她才一直被關在牢裡。

不過吳玉貞也並不急,錦毛鼠白玉堂的名號還是非常值得信任的,她的一雙兒女既在神醫葉青士的府上,那趙季堂就傷不了他們。

既是如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跟獄卒打聽過,方文也就是從前的趙季堂,如今在京中有個赫赫有名的義兄林員外,即便是趙季堂跑了,她去林府拿住林員外要挾,那趙季堂必然會乖乖現身。

她這師弟什麼性子,她還是非常了解的,雖然容易衝動行事,平生卻最講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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