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豬友(1 / 2)

方文若真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反倒可以心安理得地離開。

可他雖行惡事,卻偏偏還要講些自以為是的道義,有時候林書善很喜歡這樣的工具人義弟,可像是這等時候,他就有些厭惡方文的性子了。

“方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你兄長,怎好叫你替哥哥擔責?這種話,以後你還是莫要說了。”

方文卻覺得再好不過了,便據理力爭道:“二哥你性子沉穩,師姐是知道,但我性子衝動,若是替二哥你出頭做什麼頭腦發熱的事情,卻是十分有可能的,你讓我出去同師姐說清楚,我還她一條命便是了。”

反正他的命也是師父救的,他不滿師父當初的決定,現下還給吳家便是了。

若此計可行,林書善其實是願意順水推舟的,但這很顯然是方文的一廂情願,玉貞從前是孩子脾性了些,但卻不傻,這番說辭騙騙玉貞家的小兒子可能還行,想要騙過開封府?反倒是會叫開封府的人懷疑他的身份。

方文是趙季堂的事,決不能叫他親口承認。

想到此,林書善也定下心來,一邊安撫住方文,一邊找人去開封府報官,就說有一女子在外喧鬨,擾了林家以及附近百姓的安生,又聽其人似有冤屈,懇請開封府衙差將人帶回去好生問問,若有冤屈,他林家願助一臂之力。

林書善當慣了善人,說辭這方麵,當是無可指摘的。

吳玉貞的琵琶彈得自是如泣如訴,不少人因此感而同情,但她在林家門口彈奏,確實挺影響周全百姓的,而且這周邊的人,也都篤信林家是積善之家,故而便有人出來勸她,說是不是她找錯了人家,要不要替她報官之類。

然後他們就發現,這婦人眼神黯淡無光,竟是不能視物。

如此這般,他們更加覺得這人是找錯了人家,有那心地好的,見她席地彈奏卻不願離去,還給她搬了個凳子叫她坐下再說。

吳玉貞報仇心切,哪裡管旁人怎麼想,今日她就是彈死在林府門口,也要叫許仲開和趙季堂這兩個畜生出來見她。

但很顯然,吳玉貞低估了這兩位的厚臉皮。

林家的門是開了,出來的卻不是林家的主子,而是奉命去開封府告官的下人。

這下人也是能說會道,周遭鄰居覺得林員外為人當真良善,要擱其他的富戶人家,怕是要叫下人拿著棍棒來驅趕盲女的。

吳玉貞卻恍若未聞,琵琶聲彈得愈發悲切,叫那些想要勸她的人,都沒了開口的勇氣。

如此樂聲,當真叫人忍不住落下淚來,這還是不知內情的外人,裡頭的方文,卻是無論如何都坐不下去了。

他趁著大哥去處理急事的功夫,連忙往外跑,卻沒想到……平川比他快了一步。

林平川並未見過吳母,但他聽吳風形容過吳母的外貌,他原本是聽到樂聲出去,想問問這婦人是否有需要幫助之處,可見其眼盲,額頭還有燒傷,再看其樣貌與吳姑娘的眉眼有些相似,便大著膽子問道:“你是吳伯母?我叫林平川,是這府裡的大公子,我跟吳姑娘和風兒都認識的,您聽他們提起過我嗎?”

吳玉貞的琵琶彈得又急又促,難免琴弦有些受不住,最後一句“手足相殘心何忍”唱罷,琴弦便應聲而斷,林平川離得近,琴弦鋒利,直接割破了他的手。

不過隻是破了點油皮,林平川並不在意。

他剛要開口再說些什麼,卻聽得吳母用著低沉的聲音道:“你是許仲開的兒子?”

林平川不認識什麼許仲開,當即搖頭道:“不是不是,伯母你認錯人了,我爹叫林書善,我是我爹收養的義子。”

義子啊,許仲開,你這是在逃避什麼?還是說你寧可發善心對一些外人那麼好,卻不願意憐惜她吳家上百口人命,當真是好一副慈悲心腸啊!

“你既不是許仲開的親兒子,便沒資格同我說話,你讓開。”

方文衝出來的時候,便見師姐站起來,用琵琶一下拂開了平川。

林平川不會武功,這腳下又絆了一下,便直接往後栽去,方文見此,哪裡顧不得上其他,運起輕功便往前扶助了侄兒。

但他左肩本就受了傷,此刻被個青年男子壓了一下,痛得當即齜牙咧嘴起來,險些都沒扶住侄兒。

“方叔,你沒事吧?”

方文搖頭,擺了擺手道:“我沒事,你先進去吧,你爹找你有些事。”

這不過是方文胡謅出來的借口,林平川卻是不疑有它,其實他還想留下來勸勸吳伯母,但想想,還是先去見爹,然後叫爹出馬解決問題。

畢竟他是小輩,若是在吳伯母麵前留下壞印象,那就不好了。

“趙季堂,你總算是出來了。”吳玉貞譏諷一笑,然後道,“還是說,你還要否認你的身份?”

方文訥訥,看著麵前咄咄逼人的師姐,已經完全記不起十年前容貌柔美的師姐了。

是他害了師姐,這條命賠給師姐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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