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2 / 2)

“不用。”

霍青行從專注的思緒中回過神,他繼續手頭的活,把洗好的碗筷擦拭乾淨放到一旁的櫥櫃裡,然後轉過身看著霍如想說,“我已經準備好了,除夕那天會給她的。”

他原本也隻是希望能夠在有限的時間裡能夠好好陪在她的身邊,至於她的未婚夫是誰,是何身份,他們之後又會變得如何,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也不全是。

他自然也是有考慮的,隻是以前是盼著她和未婚夫分開,盼著她能一直留在這。

可如今——

他更希望她好,無論在不在他身邊,在不在這個地方,他都盼著她能好。

到了金香樓。

雖然還未至午間最熱鬨的時候,但樓中的客人已不算少,人來人往的,看見她就笑著和她打招呼,“阮老板。”

其中有個二十五、六的男人長了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穿著一身藍色勁裝,身量略高也略魁梧,氣質有些像江湖刀客,他是興文鏢局的當家,姓林,單名一個弘字。

林弘是金香樓的常客。

自打金香樓重新起來後,隻要不出鏢就肯定會過來,

見阮妤進來,他雙眼一亮,滿麵笑容地想和她打招呼,隻是在看到她身後那尊抱著佩劍沉著一張臉的凶神時,又是一滯,略過了一會才低聲詢問,“阮老板,這位是?”

阮妤笑著和他介紹,“我弟弟,最近沒事就陪我過來。”

林弘恍然大悟,又笑起來,“原來是阮老板的弟弟,我說怎麼你們長得這麼像呢。”這卻是睜著眼說瞎話了,她跟阮靖馳打小就沒被人說像過,便是像,也是阮雲舒和他像。

但阮妤自是不會去揭穿客人的話,笑著點點頭,道一句,“林當家慢用。”

譚柔還要忙活除夕夜包廂的事,阮妤便沒喊她,領著阮靖馳上樓去,剛邁上二樓,阮靖馳就憋不住開了口,“剛才那人絕對看上你了。”

阮妤覺得他莫名其妙,懶得理他,自顧自拾階而上,嘴裡吩咐道:“那些都是樓中的熟客,你彆去鬨人家。”

“誰鬨他們了?”阮靖馳撇撇嘴,十分不滿,要不是知道她會不高興,早在那人“不懷好意”和她說話的時候,他就要上拳頭揍人了,鬼話連篇,就他跟阮妤這臉還像呢?

眼睛瞎了吧。

阮妤知道他這勉強算是保證了,也就沒再聊這個話題,隻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阮靖馳一聽這話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人,立刻臉色難看地怒道:“你又要趕我走!”

那聲音嘹亮,炸得阮妤耳旁嗡嗡響,她停下步子,目光無奈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阮靖馳,你能不能彆總是一驚一乍的。”這但凡換個膽子小點的,都能被他嚇出心臟病,“我……”

她這會還站在二樓的階梯上,側身看人的時候恰好能看到底下坐著的人。

然後就瞧見剛剛和她聊天的林弘正握著酒盞望著她的方向,陡然和她眼神一撞,他先是怔了一怔,而後率先衝她爽朗一笑,向她舉起酒杯。

阮妤從前和這位林當家相處的時候從未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阮靖馳的話在先,再看他的眼神時便察出幾分味來,不過阮妤也沒放在心上,這位林當家雖然是跑江湖的,但為人豪爽,她和他聊過幾次,人品很好。

之前她還托人幫忙購置一些番茄、茄子、西瓜的種子給應天佑送過去。

彆說現在人還沒和她說什麼,便是真說什麼了,她好生拒絕就是,對她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很大的事。

阮妤想到這,禮貌地朝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便又收回目光繼續和阮靖馳說話,“你不回家難道不和家裡說一聲?”

聽她這麼說,阮靖馳便知道自己是誤會了,難得紅了耳根,輕輕哦一聲,半晌才咕噥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你就和他們說我想回去了就回去。”

反正那個家,他原本也不喜歡。

每年過年走親訪友都要看著他們做戲,他們不覺得累,他還覺得惡心。

阮妤皺眉,“你不上學了?”

阮靖馳也在許家老太爺那邊上課,隻不過因為之前陪著祖母去京城便請了假。

“現在早放了。”阮靖馳還是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察覺到阮妤看過來的目光,這才不大高興地握緊佩劍抿起嘴,“知道了,等開學前,我肯定就回去了。”

他小算盤打得響亮。

等許家開學都得開年了,起碼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這一個月,他就不信解決不掉霍青行那個狗男人!還有這些不懷好意的……客人!

雖說不是很喜歡這個保證,但總歸也能和祖母有個交代了,阮妤便又重新抬起步子朝三樓走。

這還是阮靖馳第一次來阮妤辦公的地方。

沒了樓下的嘈雜聲,室內滿是清晨的陽光,那金色的陽光使得屋中的一切都仿佛渡了一層柔軟的光,阮妤照例往香爐裡丟了一塊香料,然後解下鬥篷放到一側的架子上,而後便開始研磨準備書寫。

見阮靖馳仍抱著佩劍四處打量,隨口招呼道:“過來,你也寫一封。”

“哦。”

阮靖馳應了一聲,把佩劍放在桌上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怎麼那麼聽話?剛要故作姿態反駁下,就看到低垂著眉眼已經開始寫信的阮妤,她身後是一排有了年紀的雕花木窗,此時外頭的日光透過覆著白紗的窗欞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為她染上一抹明媚的柔光。

很少瞧見這樣溫柔的阮妤。

也不是……

是他很少看見這樣溫柔的阮妤。

倒讓阮靖馳一時不敢輕易打擾這份靜謐的溫柔。

他抿了抿唇,輕手輕腳坐了回去,也拿過一張信紙寫了起來,相比阮妤的鄭重,他這信寫得就簡單很多了,隨便交待了幾句,然後就撂下筆,翹著二郎腿等著墨水乾。

阮靖馳一向是個坐不住的,讀書的時候整個學堂就數他最鬨騰,這會也是,東看看西摸摸,就連阮妤前幾日買的蘭花都被他揪下好幾根葉子,心裡還在盤算著怎麼替表哥說話,以及怎麼數落霍青行下。

對他而言——

現在威脅力最大的無疑還是這個男人。

正等他想開口的時候卻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是阿福的聲音,“東家。”

“進來。”

阮妤正好寫完,撂下手中的毛筆,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等著人進來回話。

阿福推開門,可站在門口的卻不止是他,還有剛剛在樓下和阮妤攀談的林弘。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