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祠的右手在自己眼前翻轉，那道傷疤也就一直杵在眼前。
“試試吧，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顧西祠垂目，“這手能不能有救。”
哦，這個。
孫雅也默了。
孫雅：“你沒看過心理醫生？”
“看過，但是沒什麼作用，老是讓我複述過去，我說完更煩。”
孫雅低低歎了聲氣。
顧西祠要是真的這輩子就這樣了，那真是，太……太可惜了！
良久，孫雅問了句不該問的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用呢，你難道就能放下喜歡……”
顧西祠沒抬眼，沉默須臾，聲音低沉。
“我不知道。”
顧西祠眉目深皺，又不說話了。
孫雅懂了。
如果他還是這樣，那麼，大概他更擔心自己耽誤了白冉吧。
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很玄乎，不是說停就能停的。
孫雅手挪到小肚子上，這樣想著。
*
白氏大廈。
設計經理將這期的設計稿件給老爺子看，白老爺子看得直皺眉。
“這些都是什麼？”
設計經理：“這次夏季的計劃稿。”
老爺子翻了幾頁，問題不帶重複的挑出來。
“款式太老。”
“配飾難看。”
“這蝴蝶結是這樣用的嗎？你看現在滿大街上，有幾個女孩子胸前頂著個大蝴蝶結的，這個圖直接去掉！！”
“配色和衣領袖口都不對！”
說了幾個，白老爺子咳嗽，設計經理連忙給老爺子遞水。
老爺子咳了幾聲，喝幾口水又壓下去。
“還有嗎？”老爺子沒好氣。
設計經理：“暫時就這些了。”
白老爺子手杵在拐杖上，深吸口氣緩緩吐出，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設計經理試探：“那，我這就拿回去改？”
“先拿給朱總看一遍，讓他挑問題，先改一次再給我。”
設計經理迭聲道：“好的。”
安靜一會，白老爺子覺得舒服些，又問：“今年春天的服裝，都是白冉定的嗎？”
“是的，都是大小姐給定的。”設計經理想到什麼，補充，“平均每個人都修改了三次左右，有幾件是一次過的，大小姐的設計則是組裡一起討論，朱總給建議。”
白老爺子長吐口濁氣，矍鑠的目光黯淡一瞬，老眼也有些昏花。
“沒了她，真的不行嗎？”
聲音低，自言自語。
設計經理能聽到，也知道說的是誰，當然是大小姐。
公司這一兩個月沒了大小姐，白夫人來摻和，大家都是水深火熱，現在好不容易老爺子回來了，大家才鬆口氣。
設計經理也不評論白家的家事，隻表忠心：“我們設計部門會加緊改稿的，保證在夏天之前出來成稿。”
白老爺子笑，擺手。
“一個品牌始終需要一個核心，我還是老了。”
“哎，老了，不擔事兒了。”
現在他也就能看看設計稿了，年輕的時候，這個位置是白老爺子坐的，也不過給白冉三年的功夫，他就連流行元素的點都沒那麼敏感了，這幾年有白浩和白冉，終究是太舒服了。
設計經理低頭：“人都是會老的。”
白老爺子：“你說得對。”
“拿下去吧，我剛說的話你不管，先讓朱總看吧，跟著朱總的意見修改。”
白老爺子將畫冊合攏，遞給設計經理，經理雙手恭敬捧過。
白老爺子：“至於白冉，沒事，應該很快會回來，你們做好分內的，夏季的主打款還是先留著，等著她的吧。”
“好。”
設計經理從門口走了，白老爺子想著什麼，翻了翻日曆。
下周顧老頭過生，再下周是白浩的生日，嗯，三周的空隙，差不多了。
而那個時候，傷口也應該恢複了，他也更有精力了。
邊這樣想著，白老爺子又握拳咳嗽幾聲。
*
化好妝，做好發型出發。
一個組的模特統一分配一輛SUV。
司機占一個座位，一組五個姑娘，6個標配座椅就滿了。
出發前，白冉和楚宜看了看另外兩個組，看來這次的拍攝，是用顏□□分的，第一組都是黑色的短袖短褲，看起來硬朗，設計感十足。第二組是紅色，顏色的非常的鮮豔，且粉紅到濃赤不一而足，這種衣服在沙漠拍攝也會很亮眼。
第三組是美，就是少了點一二組的狂放個性了。
要是混合到一起剪片子，如何讓整體更和諧，這個因素看來也不得不納入考量裡。
三組是分了地方的分彆進行拍攝的。
第一組在一處光禿禿的小山崖停了下來。
第二組在一排胡楊樹前停了下來。
跟組的車和評委也跟著這兩組停下。
而第三組還在進發，楚宜輕聲：“我們不會是在茫茫黃沙裡拍吧？”
白冉：“很有可能，白色顏色衝擊大，周圍沒顏色都是荒漠，會最突出。”
楚宜扶額：“我怎麼覺得我今天曬一天，就要成乾了！”
白冉挑眉：“有可能啊。”
“還笑！你不怕黑嗎？”
白冉說實話：“我不容易黑，體質問題。”
“……”
楚宜實名羨慕，放棄和白冉對話了，白冉樂不可支倒在楚宜肩膀上笑。
前座聽到後座動靜，方荷不悅：“在錄節目呢~有點正形好吧？”
楚宜：“管好自己的嘴，也是一種美德。”
方荷：“……”
楚宜：“有些人不懟幾句，還以為眾人皆他|媽呢！”
方荷不說話了。
白冉給楚宜比了個大拇指。
楚宜推搡白冉：“坐好！”
白冉點頭：“好好好。”仍舊憋著笑~
又是十多分鐘，車終於停了。
白冉往外一看，楚宜這次真是金嘴，一說就中了，還真是茫茫沙漠。
導演喊大家下車了，方荷將自己的傘撐開，先下去。
白冉和楚宜綴在最後下車。
然後白冉看到評委的那輛車打開，孫雅坐在裡麵沒動，顧西祠下車了。
工作人員說：“孫雅評委身體不是很舒服，這組就由顧老師指導。”
模特恭敬齊聲喊了句麻煩顧老師，顧西祠露出個微笑來，也禮貌回一句。
導演：“方荷把傘收收，模特要參與拍攝的，不能打傘。”
方荷滿不高興：“知道了。”
收了傘，給放三組的車上去，再走回來，方荷眉頭都皺著。
導演拍手，讓大家看過去，說：“這次分組是分的顏色拍的，第一組黑色代表個性，第二組紅色代表魅力，第三組，你們的白色衣服要的是端莊。今天先拍視頻、拍套圖，明天再拍單人圖，大家打起精神，這個短片非常簡單，我們爭取今天就拍完。”
楚宜摸了一把眼尾，看著自己乾淨的手，認命：“防水妝，看來今天沒得躲了。”
“曬吧。”
白冉已經在流汗了，點頭：“嗯。”
雲歌始終靠著她們兩個站，也不說話，但也在流汗，她不礙事，白冉和楚宜也沒趕她走。
導演喊設計師：“主款是哪一件？”
設計師指方荷：“她。”
導演：“那方荷過來，先從你開始，中間站著，然後其他模特按照衣服的順序入鏡，這是一個動態，也是第一個，大家好好拍啊！”
眾人高聲：“好！”
楚宜：“從她開始，我怎麼覺得這麼不踏實？”
楚宜沒感覺錯。
拍到一半，方荷曬得受不了，要求休息了，被帶回了車上。
遠遠看著他們助理勸了幾句，被方荷罵了。
導演看設計師，設計師也沒法：“她那就是第一款，那是基礎延伸啊！”
導演道：“那大家先休息下，找人來做她心理工作。”
這邊白冉和楚宜被曬得七葷八素，但是顧及著脾氣不好的方荷，也不想上車。
“白冉！”
白冉回頭，顧西祠對她們招手：“過來休息。”
白冉看著孫雅所在的那輛SUV，想也不想，拽著楚宜就衝過去蹭空調了！
不要臉！沒有臉！！
白冉到跟前，先走流程：“謝謝顧老師！”
白冉掐被曬傻的楚宜，楚宜概括更全麵：“謝謝顧老師、謝謝孫老師。”
顧西祠：“……”
話沒說出來，白冉推著楚宜就上車了。
行為非常的自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