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夢裡？”
孫雅皺眉, 直覺哪裡不對。
白冉一個激靈，馬上反應過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四處張望，一輛白色的車緩緩朝著她們開過來。
白冉罵了一句臟話。
什麼都不說了, 這還去什麼超市啊！
她拽著孫雅，兩三步將人塞回副駕，高聲：“安全帶扣上, 快！”
孫雅怔怔：“怎麼了？”
白冉上車關門，踩離合，長出口氣，有些緊張：“我沒飆過車, 不過也隻有拚了。”
“你不是說孫家黑白兩道都有人嗎，後麵那輛車, 是孫家的。”
後視鏡裡, 那輛車還沒有變速, 可能隻是墜在他們尾巴上
驚恐是能傳染的, 加之白冉從來不愛開玩笑, 陡然這樣說就很嚇人。
孫雅瞪大眼往後看，也就是那麼湊巧的, 看到記憶中臉熟的人，一車隱約看起來有四個人，四個都是肌肉大漢。
孫雅臉瞬間發白：“我認識他們, 雲宛她瘋了嗎, 她這是要乾嘛？！！”
雲宛就是孫夫人的大名。
孫雅既然看出門道, 這樣是最好的，白冉也不用再強行解釋了。
白冉：“坐穩了，剛才你不是說有幾條小路嗎？”
孫雅愣愣，回答倒是不慢：“是，從這裡能回我家。”
白冉深呼吸，有條不紊：“你給我哥打電話，和他微信開實時定位，拿我手機也給顧西祠開定位，看他們誰能先到，剩下來的就……”
白冉再吐口濁氣：“看命了。”
白冉一踩油門，跑車滋一聲就衝了出去。
昏暗的街道上，聲音刺耳。
孫雅：“一直往前走，有個小路口左拐進去。”
“小心，那裡很窄。”
白冉往下踩油門，咬牙：“不保證不刮花車。”
孫雅給白浩撥電話，一手心的汗，急促道：“要是今天我們兩個人沒事，這輛車廢了我都不眨眼。”
白冉這邊加速，後麵那輛白色的車看情況不對，也跟著加速起來。
白冉的車技肯定剛不過後麵車上坐的四個彪形大漢，隻能寄希望於道路的複雜和援軍快速支援。
電話通了，白浩的聲音響起：“喂？雅雅？”
似乎是今天吵了架在躊躇，孫雅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白冉可沒時間給他們兒女情長。
白冉快速道：
“哥！孫家的人有一輛車在後麵追我們，我車上就我和學姐兩個人，我們和顧西祠分開兩輛車的，他還在高架橋上堵著，我現在走小路上來住宅區，你快來。”
白浩困惑：“什麼孫家的人？”
白冉看一眼後視鏡，兩輛車速度幾乎相當了：“一輛白色的車在追我們，四個男的，我覺得這陣仗不像是找我們談心！！”
孫雅嘴唇有些發顫，強自鎮定道：“有一個人是孫夫人的保鏢，我見過，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那個保鏢在開車，我們現在在山腳下，剛從常規回家的那條高架橋上下來的。”
白浩反應迅速：“你們沒穿禮服吧？”
白冉高聲：“沒有，我們嫌麻煩全換了，都是常服，但是我能跳車，學姐她還揣著我侄兒侄女呢，我隻有開車甩。”
白浩語氣嚴峻：“給我個定位。”
“馬上微信給你，如果可以，你給顧西祠打電話說下情況，看他能不能趕來。”
“好。”
白浩頓了頓，定定道：“彆慌，我馬上來。”
“我儘量堅持。”
白冉承諾。
掛了電話，白冉再道：“坐好。”
一個急轉，孫雅的跑車轉進小巷中，周圍林立的路燈消失，光線一瞬間黯淡下來，白冉的車前燈成為這一條路上最亮的光。
窗外風景迅速後退，不多時，後視鏡裡那輛白色的車也出現了。
現下輪到孫雅罵一句臟話。
白冉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微顫，強自鎮定，隻專心開車。
這一條路是沒有修過的小道，窄就不說了，一路上都是彎彎繞繞的，速度提不起來，但是道路她們更熟悉，後麵的車暫時也追不上來。
白冉感覺到什麼，問：“我們是在上山嗎？”
“對，這是從山下的一條小路繞上去的。”
“我記得你房子周圍有三個市級公園？”
“對的。”
白冉也是豁出去了：“你想想，中間有沒有路能繞進公園裡去的，我們不走車道了，直接從草坪裡開，但是，前提是必須你認得所有的路。”
孫雅也是緊張，手放在唇邊，臉色蒼白：
“我想想，你讓我想想。”
這一條路九曲十八彎，且隻有一條路，中間沒有岔道，白冉幾乎油門踩到自己能駕馭的最大在開，後麵的那輛車司機的技術明顯比她好，但是他們不認識路，開的相對比白冉謹慎小心些，一來二去，兩輛車的速度差不多，隔開了一個相對還安全的距離。
她們現在就是借著地勢優勢。
孫雅的家在半山腰，過了這一段上山的路，要是開到筆直寬闊的公路上，她們就沒有任何優勢了，聽引擎的聲音，後麵的車絕對為了提速，被改裝過。
孫雅這跑車就是買的時候好看，也不知道性能有沒有後麵那輛車快。
白冉又繞過一個彎兒，開的太急，車尾擦到拐彎處的牆了，發出一陣粗啞低沉的摩擦聲。
孫雅：“還有幾百米就要開出去了。”
“開到哪裡？”
“半山腰的公路上。”
也就是說，要進入正經公路了。
白冉自然不知道後麵的路怎麼走，不過她看後視鏡，白色的車也過了她們剛才過的那個轉彎，人家的技術好多了，車一個飄逸甩尾就過了彎。
可以想象在平直的道路上，最終結果肯定是她們被追上。
孫雅咬唇：“這樣吧，開上公路你直接橫跨過去，中間是一段草坪，草坪裡什麼都沒有，然後草坪那邊還有一條並行的下山路。”
“單行道？”
“對。”
白冉一頭的冷汗：“那到時候我們就是逆行，你確定？”
孫雅：“那條路上沒什麼人，隻逆行一段，不到五十米，接著我們再走公園的路。”
“那行！就這樣辦！！我加速了！！”
“你！”
孫雅話沒說出來，抵不過白冉瘋狂。白冉在主意拿定後，看著最後一段小路是直路，油門一腳直接踩到底了，見著前方公路沒人，幾乎是用衝的跑這最後一段。
小路到公路換道時，兩個人都能感覺到不同程度的車身懸空，下一刻，輪胎又碾到地麵，一口氣衝上了公路。
太刺激。
白冉心跳的咚咚咚的擂鼓。
而後麵白色的車上。
司機臉色陰沉：“艸，她們上公路了。”
“追，上了公路我們有優勢。”
“媽蛋，看清楚，她們衝那邊草坪去了，她們也知道上了公路沒有優勢。”
“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一路上都是悄悄跟著的，怎麼會搞砸了？”
“難道孫先生有察覺？”
“不可能，太太是今天才定的計劃，怎麼可能有所察覺？”
“夠了，當務之急，快追上，跑了我們回去兩頭挨罵，追到了，還有夫人護著。”
副駕上的大塊頭皺眉，吼道。
“顧西祠的電話。”孫雅捏著手機說，鈴聲作響。
“開著定位的？”
“嗯。”
白冉握著方向盤，目光死死盯著前方，後視鏡中白色的車輛被她的大膽甩開一截。
“接吧。”
外放響起，顧西祠聲音也沉：“你們現在速度開到好多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白冉實話說：“一百八。草坪裡。”
“現在你們在公園？”
白冉：“公園草坪上，等等……後麵公路上有車了，擋著白色那輛，我再開快一點，說不定這裡就能甩開他們。”
顧西祠嗬斥：“彆再加速了！”
“我在山下，上來也來不及了，離你們最近的是白浩，我找了個朋友，電話是136開頭的，他馬上打進來，你們配合他所說的道路開。”
“什麼朋友？”白冉高聲問。
顧西祠壓了壓眼眉：“飆車賭的。”
“那一段盤山公路經常有人半夜玩這個。”
“那快讓他打進來。”
白冉咬了咬唇：“我會儘我所能開的。”
顧西祠想說什麼，嘴唇微動，最終沒吐出來半個字，直接將電話掛斷。
這個電話一斷，立刻如顧西祠所說，進來了一個開頭是136的號，孫雅接起來。
對方聲音冷靜：“跟著你們的是什麼車？”
白冉說話快速：“看起來是德係的，銀色，梅賽德斯，不過引擎聲音不對，很可能改裝過。”
“你們現在在哪裡？”
孫雅：“上下山的盤山公路中間的草坪上，正要往對麵的道穿過去。”
“穿到下山道上？”
“是。”
“你們離那條道還有多遠？”
“幾百米吧，這草坪應該開過一半了。”
對方想了想，說：“那從現在開始，往前開一百米，有個岔口，右拐聽我指揮走。”
白冉毫不猶豫：“好！”
……
銀色的車開入草坪後，一路跟著車輛的碾壓痕走。
不過中間一輛車擋道，前方已經看不到紅色的跑車了。
車上有人低低罵了一句臟話。
司機不說什麼，一路跟著疾馳，看到拐彎的痕跡時，猛然一個刹車。
“怎麼了？”
後座的人嚷嚷。
司機眉心壓出戾氣：“有人指導他們，從這裡開，就要上飆車的盤山老公路了。”
那條公路早已經廢棄，但是其中彎彎繞繞多的很，他們這樣跟著追，已經落後了一截，不一定能追得上。
“那怎麼辦？”
領頭的想了想：“隻有試試去出口堵了。”
另一處。
白冉開著車，這麼高的速度，還是壓得很穩，孫雅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
幾個電話撥出去，都是嘟嘟嘟響，一直沒人接。
白冉咽下一口口水，聲音發啞：“你給誰打？”
“雲宛，孫夫人。”
孫雅道。
“沒人接。”孫雅按掉，片刻後，撥出另個電話。
結果一樣的，隻響，沒人應。
“爸的電話也打不通，看來她今天是鐵了心要教訓我。”孫雅沉聲。
“你們究竟怎麼了？”
白冉覺得哪裡沒對，這件事發生的太倉促，肯定孫雅還有沒說的東西。
孫雅目光落在指導她們開車的手機上，還通著，顧西祠的朋友隻在關鍵的時候說話。
孫雅咽了咽口水，半晌道：“要是能安全離開，再說吧。”
想來不是簡單的事了。
“好。”白冉也乾脆。
廢棄盤山公路上開了幾圈，白冉都沒在後視鏡裡看見那輛白色的車，奇異的，半途一輛灰色的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直也跟在她們後麵，白冉試著甩開那車，能甩掉，對方也沒有因為距離拉開而加速。
孫雅仔細辨認過，不認識車上的人，後麵白冉就沒有特意避開。
“應該還有六七百米就是出口了。”
手機裡的聲音說。
孫雅：“我認識那裡，出去了我知道該怎麼開。”
“如果……如果……”對方踟躕。
“怎麼了？”
“沒什麼，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