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迷霧(2 / 2)

顧西祠轉身下樓,推開畫室的門,窗簾緊閉,有一盞微黃的燈還亮著。

顧西祠悄悄的進門,白冉抱著抱枕倒在沙發上,雙眼緊閉,看起來並不愉快。

畫架有兩個,一個是他平時專用的,上麵什麼都沒有,另一個是新的,才拿出來,上麵有四張設計圖,還是維持了白冉在甜夢的風格。

設計圖上有係列名,“花與嫁”。

顧西祠去叫白冉,白冉睜眼,雙眼發紅,人有些恍惚。

顧西祠不解:“怎麼了?”

白冉愣愣道:“我,我又做夢了。”

人不都會做夢的麼?

但顧西祠沒說話,他直覺,這應該是個非常特殊的夢。

顧西祠坐下,讓白冉頭枕在自己腿上,溫聲問:“什麼夢啊?”

白冉雙眼發木,不說話。

長發散在顧西祠的睡衣上,他也不逼她,就這樣幫她順順頭發,等著女人開口。

“我也不知道是噩夢還是好夢。”白冉最終道。

抬起自己的手看著,白冉不能告訴顧西祠的是,她又夢見原身了。

和以前都不一樣的,她的夢境非常的模糊,現在她能記起的很少。

記起的?

白冉噌一聲坐起來,她頭發還在顧西祠手裡,顧西祠連忙放手,還好及時,沒扯到。白冉赤著腳幾步走到桌上,有些焦灼,似乎在找什麼。

“你……”

話沒問出,白冉高興道:“找到了。”

一張紙片上,有兩行她怕忘記的信息,第一條暫時用不到,第二條,她會注意的。

白冉想了想,對折,放在口袋裡。

“什麼機密信息?”

“夢境裡麵的……”白冉看一眼畫板,眼神失落道,“靈感。”

“不能看?”

白冉搖頭。

顧西祠想了想,將窗簾拉開,窗戶打開透氣。

乍然見到陽光,白冉覺得有些刺眼。

“去吃飯吧,清醒一下。”顧西祠建議道。

白冉訥訥的,好久,點了點頭。

一口一口喝著白粥,熬的很稠,白冉想著那個模糊的夢境。

她們應該說了很多話,從生活到最近白冉的狀態,好像都聊了,但是白冉記不起來,她隻記得幾句話。

第一句是原身開頭說的,她這次之後不會再出現了。

所以這就是告彆了。

第二句是她知道白冉最近擔憂什麼,打聽了一下,給了一條非常模糊的線索,也就是白冉寫到紙上的第二條,和顧西祠最後的手傷有關。

想到此處,白冉抬頭覷顧西祠。

一次還好,白冉不時抬頭,顧西祠也感覺到了,放下平板看向她問:“怎麼了?”

白冉低頭,顧西祠走近,拖開餐桌凳子,索性陪她吃早飯。

“一早上魂不守舍的。”

那麼玄乎的事情發生後,魂不守舍才正常好吧。

白冉又咽下一口粥,輕聲問:“要是,我說……要是啊,如果。”

女人聲音微滯,抬頭小小覷了一眼,小心翼翼的。

“如果你的手再次不能畫了,你會如何?”聲音更輕了,要不是顧西祠就認真專注,否則就聽不全了。

顧西祠沒料到白冉突然問這個問題,自己看了一眼右手,甩了甩。

“現在也還是將就的狀態,恢複到我大學時候,恐怕還要一段時間。”

“萬幸的是,不卡了。”

說完這兩句,顧西祠垂目,方回答白冉那個問題:“恐怕會瘋吧,壞了就不要好,好了又壞……除非是我自願的交換。”

“比如?”

顧西祠笑的溫柔:“比如幫你和張姨擋高空墜落物?”

白冉愣愣。

所以說,在顧西祠眼裡,其實設計的這隻手,可以比得上親近的人一條命了。

也是,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如果再廢了,白冉也不敢想象。

好不容易養好的啊。

顧西祠看白冉不說話了,也覺得話題太沉重,剛想岔開。

白冉直愣愣道:“我不會讓你手再出問題的。”

眼神直白,又熾熱,看得顧西祠喉頭滑了滑。

“你拿什麼做這個保證啊?”

顧西祠直覺這話是有些可笑的,但是因著對方的眼神,他笑不出來。

即使話語尖銳,口吻卻意外的溫和。

“我會好好守著你的。”白冉說的意外正經。

顧西祠眼神深邃將她看著,須臾,笑起來:“好。”

這個笑不濃不淡,剛剛好,發自真心。

白冉後知後覺,兩個人做了什麼約定。

在顧西祠眼神中臉發燒,白冉趕緊將臉低下,好好吃飯。

早上這一遭,白冉不再提,自然就過去了。

中午短暫午休後,顧西祠喊白冉起床,白冉穿了一件略微正式的旗袍,小林送的,將曲線勾勒的好看,又不失正式,很端莊。

下樓顧西祠多看了兩眼。

白冉察覺,用手挽頭發:“不好看嗎?我想正式點。”

“好看,爺爺會喜歡的。”

這樣一說,白冉臉上又帶上笑,甜甜的。

顧西祠交代:“在家吃個晚飯,我爸一家子都在,爺爺在,二叔在,三叔最近出差去外地分公司了,參加不了。”

“唔。”

“過去的時候,你看著能不能套下顧辰安的話頭呢,他一向不滿我,心思淺,要是不能也不用勉強。”

白冉點頭:“你說的我都記著。”

頓了頓,顧西祠略帶歉意道:“讓你辛苦了。”

白冉搖頭:“畢竟是大事。”

要是家裡人不想告訴顧西祠,用點方法也無可厚非。

畢竟顧家這一大家子,要是……不是小事情。

這個文原文男主沈宴就是,和家裡爭權的時候,失去不少,白冉不希望顧西祠成為第二個。

想著夢中那傷痕累累的手,白冉長吐口氣,暗示自己,不會的。

還有她在,連白浩的命運都改變了,顧西祠的不至於不能。

兩個人下了車,管家身邊站著阮霧嵐,笑容淡淡的,不熱絡也不失禮貌。

心知顧西祠不喜歡她,任管家說話,阮霧嵐隻站在一邊。

顧西祠路過的時候,輕輕點頭示意,維持表麵的禮貌。

阮霧嵐也點頭,下巴擺出小小的弧度。

靜默中,帶著不可逾越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