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祠沒等多久, 甚至感覺自己都沒坐穩，白冉的呼吸立刻就勻了。
近距離看，床`上女人長發散漫，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一看就是高強度工作的狀態。
顧西祠垂目, 暗忖道, 不知道她多久沒好好休息過了。
伸手撈了一把女人烏黑的青絲，長發從手中滑過, 想到了清醒森林今年的第一場春季秀，白冉也是費心費力陪著他和小林熬夜, 想策劃，然後將工作分配到每個人。那個時候, 她還借住在自己家裡……
對啊，那個時候, 她工作起來就非常認真了。
對待他的事業她心細。
更不用說對待自己熱愛的事業了。
林林總總的畫麵不一而足閃現，顧西祠心緒有些複雜。
被忽略的生氣, 被白冉纏著的甜蜜，還有看著她生病的心態混合在胸腔內，五味陳雜。
長指摸了摸白冉的臉頰, 男人沉默著再坐了會, 輕手輕腳帶上門出去了。
小助理在門外的沙發上端坐著，瞧著顧西祠走出來，不由坐的更正了些。
“顧總。”怕打擾白冉，小助理聲音輕。
顧西祠仔細打量一眼對方, 二十多歲出頭，心細，目前白冉的所有事項都是她在統一管理，這個職位是他打過招呼，由公司內資深HR給白冉招的。
男人點頭示意。
不見對方皺眉，小助理心下稍安。
顧西祠坐下，十指交叉放身前，問道：“叫樂花是吧？”
小助理點頭：“是，顧總。”
“白冉來法國的行程都是你安排的？”
“生活方麵的一般是我安排，至於見什麼人穿什麼，白小姐會事先吩咐的，我記下提醒就好。”
“行，那你給我說說前五天她的工作。”
小助理點頭，如數家珍一一報來，顧西祠越聽，越不高興，實在是太滿了，超人都沒這麼用的，不過是白冉的安排，他麵上也沒顯露出什麼。
問過工作，又問了問白冉身體。
“白小姐應該是三天前那場室外秀感冒的，最近本來就有點過勞，那場安排在河麵上，又是晚上，吹了風回來就開始咳了，然後……”
小助理囁嚅，低頭似乎有點拿不準怎麼說。
顧西祠眉目不驚：“有什麼就說。”
小助理想了想，緩緩措辭道：“最近白小姐是行程太滿了，晚上回來她還會回一些信息和郵件，這兩天吃了藥犯困，我早上來喊她的時候，她都抱著手機睡的。她現在低燒，溫度37.6℃左右，我怕她累壞自己。”
抱著手機睡的？
顧西祠愣了愣。
前幾天晚上那些不回的信息，似乎得到了解釋，又有些無可奈何。
可是……這麼拚嗎？
本來今天打定主意不讓白冉去聚會的顧西祠感到棘手，不由捏眉心。
小助理瞧著顧西祠的臉色，適時添話道：“我也勸過，不過白小姐說她年齡比較大，這兩年要是沒希望，後麵就更難了，顧總您看……”
顧西祠垂目，不辨神色，須臾，輕歎口氣。
“我知道了，她晚上要穿哪件禮服去赴會？”
“哦，就是外麵這件。”
助理將已經燙好的衣服推顧西祠麵前。
顧西祠挑剔的掃了一眼，從自己的錢包裡抽了張卡出來：“給拿隻筆來。”
刷刷刷花體寫下一行字，將便簽交給助理：“地址我發你，你去A家定一下禮服，然後讓他們裁縫改下尺寸，晚上我帶白冉過去拿衣服，穿著走。”
小助理收到便簽，驚訝：“啊？可白小姐……”
“這一身不配我西服，晚上我帶她去，你把禮服定好，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好，好的。”
走前小助理想了想，把白冉的藥拿了出來，用量說給顧西祠發過去。
等人離開，過了會顧西祠手機上不止收到了用量，還收到了晚會的地址，還有第二天醫生預約的時間。
嗯，公司的HR眼光不錯，助理人年輕，但是心細。
*
白冉一覺睡醒，客廳外隻剩下了顧西祠。
她手上抱著個大玩偶出來舍不得丟，喃喃問：“小花呢？”
“我讓她回去了，來，過來再吃一道藥，時間差不多，我們該走了。”
“哦，對，還有晚會。”白冉摸著額頭，人有些犯迷糊，“我去把衣服換好。”
“不用，你跟著我走就是。”
顧西祠正色說道，不容置否。
看著對方神色堅定，莫名的白冉就很放心，還發著燒，她點了點頭。
小助理確實安排的不錯，顧西祠先讓人送了西裝去A家，然後白冉的禮服也改好了尺寸，顧西祠眼光挑的一套衣服，無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很搭。
和白冉想的不同，男人儘管看起來還沒有消氣，可是全程都配合得很好，除了白冉想合作的兩個設計師，顧西祠認識的幾個大設計師，也被他吸引過來，然後順理成章被他介紹給了白冉，口頭達成了合作意向。
觥籌交錯的宴會，手上拿著一隻金色香檳談笑，頭頂上是流光四溢的玻璃吊燈，在這種氣氛裡，落實完工作的白冉被顧西祠邀請跳了一隻慢舞。
氣氛正好，靠近時，白冉大膽問：“你不生氣了嗎？”
一雙眼睛睜圓了，在燈光變幻下，帶著一種少女的懵懂純真。
男人故意吊著她：“你猜。”
白冉嘟囔：“那你就還生氣。”
顧西祠翹起嘴角，狹長的眸子帶著狡猾：“那你要怎麼辦？”
白冉被問住了，一時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