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裡堡的一家,那老板娘家肯定也拆遷了,我有電話。”林晚照把廚房台上徹底擦一遍,洗了洗手,脫下圍裙,進屋拿了老板娘的名片給李中意,“他們家就做被子,人家都是機器,特彆快。新棉胎的也就五十塊錢,彆叫仙兒做了,她不是早眼花了麼。”
“沒叫她做,非得做。”李中意收下名片,“明兒我們也買兩床好被子。”
“早該這樣了。”林晚照說,“咱們都這把年紀了,把錢攥手裡,比什麼都可靠。”
李中意基本就是過來炫耀顯擺的,跟劉愛國說,“誌偉想換輛車。”
“他那車不好好的。”“我說他是燒的。嫌夏利不好,想弄輛桑塔納。”
“買車還不如買房呢。車用幾年就舊了,又得換新的。房咱自己能住,住不了每年能收租。”
“我家以後一分,也有五六套。那些個房做啥使啊!”李中意嘴裡歎口氣,卻是得意的翹起二郎腿,拿出盒中華遞給劉愛國。劉愛國手一抖,接過那煙正反看兩遍,直嚷嚷,“我的老天爺!這中華啊!哎喲,夥計,你可真舍得!這全給我了!”
“美的你!”李中意笑的眼尾飛起來,隻肯給老友一支,自己一支,剩下的收回兜裡,摸出打火機給老友點頭,“誌偉那小子給我買的。我不領情,還不是圖我的錢!哼,昨兒一天,跟我叨叨三回換車的事。你說,我能說啥!”
劉愛國深深吸一口,從茶幾底下拿出煙灰缸放上頭,眯著眼睛打趣,“能說啥?反正早晚是他們的,愛花花唄!”
“仙兒也這麼勸我!叫他嘟囔的我耳根子長繭!”李中意大聲笑著。
說到錢的事,劉愛國想到要緊事,“我正說安個防盜的鐵窗,你要不要安?”
“這幾天我也正想這事。是得安一個。這附近就有個裝窗戶門的,咱們去瞧瞧。”
倆人套上外套,跟林晚照說一聲,一人一身羽絨服出門去了。
林晚照推開窗透透氣。
桌上水仙綠瑩瑩的伸展著枝葉,林晚照給水仙換了換水。
冬天乾冷。
倆人羽絨服拉鏈拉到最上,說話就是一口白氣。冷風刮的樹枝子嘩嘩作響,張口就是一口大涼風,也沒擋住李中意的炫耀,“昨兒我家老二回來了,給我弄回個大電視。我的老天爺,我瞅著比你家的還要大!夥計,你猜不著多少錢?”
“多少?”
“八千!”
“買那麼好的乾什麼?”
“我也說他!罵半宿,也不肯退!這不給安上了麼!”
劉愛國現在不覺著自家電視貴了,他家這個三千。
天空飛過幾隻黑色長尾巴大鳥,撕心裂肺的叫喚著。李中意興致不減,“這月半我生日,今年我六十整壽,誌偉跟他兄弟商量著,怎麼也得辦一回。”
“我說辦什麼呀?咱沒這些講究!孩子不答應!說了!起碼得弄十桌酒,親戚裡道的,都請來。夥計,咱倆幾十年的交情,你可得來啊!”
“來!那我能不來麼!”
倆人說著到了賣窗戶門的店鋪,除了防盜窗,外頭再加個鐵皮有豎欄的防盜門!
買完窗戶門劉愛國沒能回家,被李中意硬拉到自己家吃飯,順帶看李中意二兒子給買的八千塊的大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