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即便以方紅黃茹幾十年見慣...)(2 / 2)

林旭輝心說,可不有個有病的麼。

林旭輝傍晚走的時候跟大哥提了一句傅泉的事,看大哥毫不意外,林旭輝低聲問,“大哥你知道了?”

“你都特意說賭博無可救藥了,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林晨陽道,“傅泉這回恐怕得吃個大虧。”

“真是不爭氣呀。”

“現在說這個也遲了。”林晨陽沒多談傅泉的事,同林旭輝道,“林辰他們明來過來,你也來,咱們聚一聚。”

“行,我知道了。”林旭輝笑,“平時都在A市不明顯,他這一外放,就覺著見麵的時間少了。”

第二天,老二老三都要一家子去嶽家拜年。

林晚照下去說話,才知道林辰他們今兒個過來。林晚照也挺高興,林辰林珍是林蘇姐的侄子侄女,以前在老家時,林蘇姐過生日,林辰他們都回去,也會去看林晚照,打個招呼,都是給林晚照叫姑。這算算,自打拆遷,也有一兩年沒見過了。

林晚照問,“林蘇姐過來麼?”

“他們一起過來。”方紅眉開眼笑,很高興。林正一家林清一家也都到了,林斌還在加班,妻子帶著兒子,跟林旭輝他們一起來的。

林晚照跟林特說,“林辰林珍都是跟你一個學校,都是A大畢業的。”

在林蘇的暖宅酒上,林特是見過林珍的,不過並沒有見過林辰。林特說,“好厲害,我聽說以前大學很難考。”

“肯定啊。那一年,咱們全縣就一個A大,就是林辰。”林晚照重視學業,對林辰林珍兄妹學習上的本事是極佩服的。說來劉傑跟林辰是同一年高考,都是恢複高考的第一年,劉傑考的師大,也是不錯的大學,但比起A大,還是要遜色不少的。

林辰年紀與劉傑同齡,剛過不惑之年,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劉傑因為在大學任教,身上更多的是老師的斯文氣。林辰不一樣,他是典型的林家人相貌,濃眉俊眼,輪廓分明。與林晨陽、林旭輝是一路相貌,但比林晨陽的儒雅多一絲剛毅,較林旭輝的火爆又多一些柔韌,說話和氣親熱,還挺有趣。

一見林爹甭提多親熱,“唉喲,小爺爺,您青春不老,更年輕俊俏啦。”

林爹笑,“臭小子,少拿我打趣。”

林珍在A市是常見的,過年過節沒少過來。

林蘇自來城裡,節下也會過看望林爹,平時常譴司機送東西。

大家坐下說話,彼此問侯,並不是那種生疏客套的說話,看得出是真的關係好。

林辰主要對林晚照大為刮目相看,“我的天哪,這要是在路上見著晚照姑,我都不敢認。怪不得我小姑、珍珍都說晚照姑你現在大變樣。”

林晚照摸摸自己年前特意新做的小卷發,見到林辰也挺高興,“還不錯吧?”

“超級不錯。晚照姑,你早該打扮起來了,您以前也是咱們村兒十裡八鄉有名的漂亮。”

林晚照直笑,“還有這樣的事。”

“當然有了。”林辰的妻兒,林晚照也都認識。主要介紹給林特認一認,也把她家小特介紹給林辰認識,跟林辰顯擺,“我家小特,跟你一樣,在A大讀書。”

林家人相貌都不差,但林特仍是讓林辰眼睛一亮,誇道,“這孩子長的真好。眼睛有點像晚照姑你年輕的時候。”問林特讀什麼專業,聽到林特讀的是法律,以後要做律師,林辰很鼓勵了幾句。

林辰小時候在栗子溝村兒長大,跟劉鳳女小時候就認識的,見林特既有年輕女孩子的活潑,說話時清晰大方,心裡就很喜歡,讚道,“這孩子比鳳女妹妹要出眾。”林晚照說話直,“你這話客氣的,比鳳女強一百倍好不好。”

林辰一陣笑,“晚照姑你現在說話有點像小爺爺了。”

“我是實話實說。”林晚照當年是很羨慕林辰林珍兄妹的出眾的,雖然自家孩子比不上,有點遺憾也是真的。不過,現在自家小特也考上A大,林晚照是很以自家孩子為驕傲的。

人一多,就是長輩跟長輩坐,晚輩們在一起聊天。

林特年紀大些,聽著大家夥兒說話。

林辰事情極忙,並沒有多呆,中午前就告辭了。林珍中午也還有活動要參加,林蘇不管他們,讓他們自便,她是要留下來吃飯的。

車停在樓下,林正夫妻送他們出去。

林辰讓孩子跟林珍換了車,林辰妻子開車,兄妹倆坐後座聊天。林辰有些奇怪,“小特怎麼姓林哪?鳳女的丈夫我記得好像不姓林。”

林辰想了想,“好像是姓秦。”

林珍道,“鳳女早離婚了,現在的丈夫姓齊。林特是前麵丈夫的女兒,以前姓秦的,秦家對這孩子很不好。我聽小姑說,晚照姑那樣的老好人,都氣的跟秦家打官司,一連打兩場,一直打到中院。秦家那對夫妻都判了一年的管製。後來這孩子就跟著晚照姑過了,這孩子非常爭氣。原本讀的職高,後來去高中補習了一年半,考的A大。”

“看著就穩重。”林辰明白了,“就從此跟晚照姑姓了?”

“不是。小爺爺讓小特改的。”林珍也隻知個大概,剩下的是她的猜測,跟大哥說,“小爺爺那性子,一向信奉好東西好人都得歸自家。”

林辰笑起來,“小爺爺真是數十年不帶變的。”

“我看小特也不錯。”林珍見林特的時間也不多,但總比大哥要多。

林辰點點頭,“第四代裡,小特年紀最長,這孩子以前過的不容易,必然知道努力。小爺爺眼光很少出錯。倒是晚照姑,真是翻天覆地大變樣。”

林珍唇角噙著笑,“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吧。”

“不得了。怪不得能去打官司。”林辰跟妻子說,“林初(林辰的兒子)語文一直不好,林安(林正的兒子)也在讀高中,等開學後讓小特幫林初做個補習計劃。”

林辰妻子沒意見,丈夫調到外地,她也跟著過去了。孩子跟著姥姥、姥爺,升入高中後成績開始下滑。與其請補習老師,倒不如找個年紀相仿的,這樣估計有共同語言,能說到一處去。何況,孩子之間是要相處才有親情的。林特這孩子聽著也不錯,林辰妻子道。“你跟小爺爺說還是我跟小爺爺說。”

“我來說。”

林辰有件事奇怪,問妹妹,“晚照姑既然在這邊兒,怎麼沒見劉傑他們?”林辰跟劉傑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倆人同一年高考的。

林珍道,“初二都得去丈母娘家拜年啊。”

林辰一拍腦門兒,他回A市都是直接住在嶽家,倒忘了這節。林辰想到什麼,笑了笑說,“我其實挺佩服晚照姑,彆看晚照姑現在打扮時髦了,性格也隨和許多,其實骨子裡的東西沒變,還是她。”

林珍想了想,也笑了,“這倒是。”

林辰林珍兄妹是看遍世間冷暖的,少時從家境優渥到一落千丈,回老家跟著小姑度日。那是一段非常艱難的歲月,小姑也過的很難很難。

那時的小爺爺是一名光榮的小學校長,光榮的貧農。時常把這倆兄妹拎回家教育,對外說是改造他們的思想,那會兒兩人都小,到校長家那真是戰戰兢兢、哆哆嗦嗦。其實是叫他們過去吃頓像樣的飯食,寫寫作業什麼的。倆人還得跟著學點拉風箱燒火做飯技能,有時是跟著小奶奶學,有時是跟著晚照姑學。

還有縫補衣服之類的事,補得好壞的,反正得會一點,自己學自己補。

那是一段,即便是親人也要保持距離的歲月。

兄妹倆因為成分不好,在村兒裡很受歧視,秋假時提著柳條兒籃子去地裡撿花生都會被欺負。本來地裡的花生就不好撿,那會兒是真窮,花生田裡花生刨的比臉都乾淨,偶爾才能撿個漏。就這樣,還有彆的孩子來搶他們的。

晚照姑就是那種很正直的人,因為晚照姑的公公是村兒書記、老黨員。晚照姑對他們並沒有多親近,但也不會看不起人。要是見倆人受欺負,還會給評個理。

那公正的,跟包公似的,還為他們追回過被劉祥(劉愛黨的二兒子)搶走的花生。

很能讓受欺負的兄妹倆感激。

要是旁人有這樣的情分,依林辰林珍兄妹現在的位置,早就借著先時情分不知多麼親熱。林晚照不是,林辰林珍落魄時,她也沒有瞧不起這倆孩子。用林晚照的想法就是,孩子能有什麼錯啊。沒爹沒娘,挺不容易的。

林辰林珍過的好了,林晚照也不攀附,根本沒想過。

如果依現世的價值觀而論,林晚照自然是笨拙的,不合時宜,可她心中卻也並沒有因此自卑。在許多人都希望攀附的林家兄妹麵前,林晚照還是以前的老樣子,該說說,該笑笑,並不覺自己就低人一等。

也許,這就是林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