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爹的私人小賬本(林熹光直接氣病了,老傅打...)(2 / 2)

因為林晚照不會拍馬屁,被林爹罰款二百,還在家族群裡通報批評。

林晚照也很要麵子的好不好,剛要在群裡說:哪兒有人主動要求彆人奉承讚美的。

她的話還沒打出去,就見群裡立刻有人回:

特特特特:太姥爺最帥了,心胸似海,度量如山。

林晚照驚的,小特你什麼時候這麼會拍馬屁了啊。

就見我怎麼這麼帥(林爹QQ名)回:朕心甚悅。

接著特特特特又發了一句:這是姥姥常跟我說的。姥姥經常私下讚美太姥爺。

我怎麼這麼帥:真的?不信。

特特特特:絕對真。姥姥還常說太姥爺您穿衣服有品味,全A市的同齡人裡,比太姥爺您更帥的不多。

待略晚一些,家族群中更是馬屁如潮。

讓樸實的林晚照童鞋頗有一種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感覺。

給家族群這麼一活潑,林晚照也就沒把被林熹光告的事放心上。她還要幫林爹置衣,用林爹的話,平生第一次去法庭,可不能失了體麵。

不過,林晚照覺著這興許就是老頭兒想買新衣服的理由,因為那種斑斕閃耀的顏色,哪個適合法庭上穿啊。

林晚照林爹的律師是林晨陽找的,開庭前法庭會先進行調解。

因為是工作日,林旭輝沒來,黃茹一起過來的。林晨陽因為是當年的老宅經辦人,也一起來了。

林爹穿一身春天最新款西裝,內搭煙紫色真絲襯衣,複古腰果花小方巾。下巴光潔,精神飽滿,那一身的時尚氣,讓林晚照不由自主的理了理額前流海。又覺著老頭兒你這是來做被告的,又不是來參加電視上的時尚晚宴,意的這麼光鮮做什麼喲。

林特昂首挺胸走在姥姥身邊,她上午沒課,過來給姥姥鼓勁兒!

林晚照看一眼左邊兩條大長腿悠閒往前走的林爹,看瞟一眼右邊自家個子高挑的小特,小皮鞋也踩的噠噠響。

林熹光身邊就一個老傅陪著,老傅不好意思的朝林家人笑笑。林熹光臉色臘黃,冷哼一聲彆開臉,老傅過來打招呼,嶽父大舅兄大姨姐……一幅無可奈何老好人的模樣,還跟林爹說,“嶽父您放心,我會勸熹光的。”

“那倒不用,估計你勸也是火上澆油。”林爹一擺手,指指長桌對麵,“坐你原告那邊兒去。”

老傅有些尷尬的看向大舅兄林晨陽,林晨陽微微頜首,老傅就坐過去了。

法官與書記員過來後,調解開始。

這事兒得追溯到十八年前,林爹的話,“八四年我剛退休,咱們國家八五年正式頒布繼承法。我們老家在鄉下,家業都是按公序良俗,雖然。我來城裡跟長子一起生活,不想給孩子添累贅,就想把老宅處理掉。四個孩子,就長女嫁在老家,她孩子多,以後也得蓋房,我就把老宅賣給她了。五千塊錢,在當時算是比較公道的價格。不過,因為必竟是給親閨女,原本我是想賣五千五的,說起來少收五百。”

然後林熹光就說了,“八五年頒布繼承法,那麼在八五年之前,對於亡母所留遺產必然也有規定。如果我現在生活寬裕,我不會爭這一份兒。我與丈夫還在同公婆共居在六十平的小房子內。我兒子隻能寄居嶽家。前些天,娘家拆遷,我爸算下來有一百八十平的拆遷麵積,生活富裕的大哥、小弟、大姐,人人都得到父親的財產,唯獨沒有給我一分一毫。我實在太困難了,爸,您體諒我。我媽過逝,五間房歸您,您有權賣您那五間。還有三間,您沒權利動,分到我頭上也有大半間,我就要我那大半間房。”

林晚照聽的無語,“當時爸賣房給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但那時不是不懂法麼?那時就覺著,這房還是爸的。如今新世紀了,法製社會,自然要依法辦事。”林熹光伶牙俐齒,麵目莊重,“我既然是國家公道,我的財產權自然受到法律保護。”

林晨陽請的律師道,“關鍵的問題的,原告的戶口自七零年工農兵大學生就遷到市內,已不再是農業戶口,對於農村集體所有土地並不能直接進行買賣繼承。而我的當事人,於前年拆遷前一直是農業戶口,對老宅的買賣完全合理合法。何況,依八十年代農村舊俗,兒女婚嫁後,母親過逝,當地公序良俗,老宅自然依舊歸我的當事人林老先生所有。我當事人對老宅的所有處理,合乎情理。”

林熹光請的律師也相當專業,那位律師也提出,縱然法律規定農村土地歸集體所有,非當地戶口的人不能買賣,但在農村裡,存在一定數目非農戶口或買賣或繼承農村房屋的事。

這件案子,林熹光的訴求是,按她那大半間給她,如果房子在,給她房。如果房子拆遷,按她那大半間的麵積把拆遷利益算給她。

還有這些年房屋一直由林晚照居住出租,這些年居住出租的租金也要一並算給她。

林熹光很會說話,在法官麵前就幾度哽咽,“原本我也沒想過跟我爸、大姐打官司,法官,實在是太不公了。我一直以為爸爸很喜歡我,從八四年我爸來到市裡,逢年過節,我沒有一次空手過去的。整整十八年啊,法官,我姐離得遠,就是我、我大哥、我小弟,我們三個人伺候我爸。我爸是舊思想,重男輕女,我現在生活困難,原本也沒想過我爸拆遷的財產,我爸給我哥給我弟,我不說什麼。重男輕女麼,老一輩人都這樣。我自認平時從沒對我爸不好,可這次大哥、小弟、大姐都有,就我沒有。法官,您幫我斷斷,這事兒公道麼?”

林爹翻個大白眼,吐槽林熹光,“剛還說公民財產受法律保護哪,我難道不是公民?憑什麼給他們就得給你啊,你老幾啊?就憑你所我告上法庭,可見不分你也是對的。”

林熹光淚如雨下,“世上還有個不患寡而患不均哪,爸你自己說,你公道麼?”

就林熹光哭的那樣委屈,林晚照都移開目光,林爹完全不為所動,說林熹光,“你既然非要法官評理,咱們就評評。旭輝是六六年參加高考,上的大學。之後高考取消,直到七零年開始推薦上大學,也就是工農兵大學生。你非要去上,我是又托人又給你補習,工農兵也要有個篩選考試的,好容易你讀了大學。你們仨就都在城裡,就晚照在農村,從七零年到八四年,一直是晚照在照顧我和你媽。你媽生病,你們都在城裡上班,你大哥小弟,不論是看病吃藥,出錢出力,從無二話,你出過錢嗎?一個月回家一趟,買點兒水果梨桃,這就是你出的錢。晚照也沒錢,但晚照離得近,伺候的最多。”

“我退休後來城裡,晨陽旭輝每月都有零用錢給我,你也從沒有給過一分錢。要說伺候,你也沒伺候過。這些年你給我送的東西,我都有記錄在檔。”林爹對林特一揚眉,林特遞上太姥爺的私人檔案。

檔案袋上寫著林熹光三個字,遞給法官,法官打開來,裡麵是林爹對林熹光結婚後每次看望他時買的東西的記錄,多是瓜果梨桃,後麵還有品相備注。為數不多的幾次衣服,屈指可數。

錢是一分沒有。

因為東西少,幾十年的記錄,法官掃一眼就看完了,然後,深深望了林熹光一眼,說,“原告,責任、義務、權利都是相對的。”

林爹對林熹光微微一瞥,然後又對林特一揚眉,林特把剩下的三本厚厚檔案袋交給法官,這三本是大舅姥爺、小舅姥爺和姥姥的,上麵分彆寫著三位長輩的名字。

林晨陽黃茹都深深看林爹一眼,心下想的都是,沒想到老爹(公公)私下還有小賬本啊!

林晚照不知道那是啥,林特悄悄跟姥姥說了,林晚照瞪圓一雙杏眼。

從林爹的私人小賬本裡就能看出來幾個子女對他的儘心程度,八四年以前是林晚照儘心最多,八四年以後就以林晨陽林旭輝為主,因為跟林晨陽住的近,各種雞飛狗跳的事情更多,還有林爹的私人評價,什麼:大兒媳簡直就是個炸毛雞啊。

之類的話。

但更多是對兩個兒子的評價,對林晨陽的是:真是上輩子燒高香,遇著這麼個大孝子。

對林旭輝的評價是:有點兒笨,特好玩兒!

對林晚照則分兩部分,前麵一些年是笨笨笨笨笨!自前年開始,則變為:真是祖宗顯靈,晚照竟然變聰明了。

然後對林晚照的記錄開始多起來,什麼“做魚好吃啊,還是得晚照的手藝”。什麼“穿衣服難看,好土,一起出門真沒麵子”。還有類似“唉喲,竟然會生氣了”……

還有林爹各種坑林晚照的事,隻要能坑成功,老頭兒能高興的寫上大半篇。

還有父女倆出去買衣服,一年四季,添置哪些衣服,林爹都有記錄。

林爹過生日買大開門兒翡翠做禮物,賬單一分為三,林晨陽林旭輝林晚照各承擔三分之一,林熹光一分錢都沒出過。

還有林晚照每季給林爹添新衣,林熹光也不是不給錢,就給兩百,說自己忙,讓林爹喜歡什麼買什麼。

用林爹的話,“兩百塊夠做什麼,買隻打火機也不夠。我還給她分財產,難道我有病?不給好的孝順我的分,偏給這既不孝順又拿我當傻瓜糊弄的?”

林爹對林熹光似笑非笑一揚眉,“熹光,你不會真當爸爸上年紀就糊塗了吧?”

林熹光盯著林爹給她建的私人小賬本,完全失去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