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林熹光被林爹打擊的失魂落...)(2 / 2)

少來往嘛。

不是說親人就得親親熱熱如何如何的,事實上,很多親人可能就隻有個名頭,很多親人可能還不如外人。

劉鳳女道,“我不是說這個,媽。我就說那開幕式的票,小特都有,怎麼就沒齊碩的,這不明顯著區彆對待麼?”

“這還用說麼,你自己見說的,你姥爺不待見你唄,小碩也跟他太姥爺來往的不多。”

劉鳳女不死心,那什麼開幕式,她看不看無所謂,她在網上看是一樣的,她都不一定有空看。她也知道這票難得,而向百姓發售的票,每個地方都是有配額的,中獎概率跟買彩票差不多。

劉鳳女說,“那都是我兒女,怎麼還兩樣待遇?”

林晚照端祥著自己的畫,“要不你去問問你姥爺,你小姨前幾天剛問過,你姥爺給她一解釋,至今再沒見她露過而兒。”

想到姥爺那張有名的刻薄嘴,劉鳳女很識時務,“那還不知道姥爺會說出什麼哪。媽,要不,您替我問問。姥爺那兒還有多餘的票沒?要是有,我不白要,我花錢跟姥爺買。”

林晚照直接說,“這票都是去年就定好的。你想問自己問去,彆指望我。”

劉鳳女打聽,“媽,您知道姥爺從哪兒弄的票不?開幕式的票可難弄了。是不是趙家給弄的?”

“不是。聽你姥爺說是他找朋友要的。”

“我姥爺有這麼能耐的朋友?”劉鳳女不可思議。她不信姥爺有這麼好的朋友,但姥爺的確弄了好些票。

林晚照聽這話不順耳,瞥劉鳳女一眼,“你姥爺當年可是巴黎大學的留學生,怎麼了?在老家教書就沒能耐了?不怪他看不上你,看你說的這話!”

林晚照自己也常跟林爹拌嘴,但這跟劉鳳女說林爹是兩碼事。林晚照把手中鉛筆往架子上一擱,繼續說劉鳳女,“你還說你姥爺,你比得上他一半。當初你要聽他的不考中專,現在起碼是大學生!”

“你跟老二,誰都彆背地裡瞎唧咕,打哪兒能待見你哪啊?你姥爺早說了,讀高中考大學比中專大專有出息,我跟你爸也都是這意思,你倆聽過嗎?就憑這不聽話的樣兒,也不能待見你倆!”

“媽,我不是這意思。你不知道,開幕式門票真的很難搞到。”

“難就難唄。有了就去看現場,沒有就在家看直播,都一樣。”

“直播跟現場,那能一樣麼?”劉鳳女反問。

“有啥不一樣的,春晚不年年都看直播麼。”腦袋裡靈光一閃,林晚照突然來了個念頭兒,“我也沒看過春晚現場,你小舅倒是在電視台,等哪天見你小舅我問問他,春晚票怎麼賣,要是不貴,也買一場到時看看去。”

劉鳳女也就過來唧咕一頓,看門票無望就回去了,隻是回家難免又絮叨一回林爹偏心雲雲。

反正林爹也聽不到。

開幕式那天,林晚照覺著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平時也沒覺著自己有多愛國,入場安檢還有些繁瑣,但開場就不一樣了,可能是被氣氛帶動的,她就覺著可激動可驕傲了。

林晚照想的可多了,她思緒紛飛,一會兒想到年輕時的艱難,連玉米餅子都隻能勉強裹腹的年代,到後來能吃全白而的,就覺著日子真是好的不得了,這就是享福了。

後來能隔三差五吃上頓肉,跟天天過年還有什麼差彆呢。

再後來,有了電視機、洗衣機、電冰箱、電話,我了個天哪,這簡直是人間天堂。

即便膽小如她,懦弱如她,也覺著是夢中都不敢想的日子,以前常聽村乾部們宣傳的共產主義就該是這樣吧!

那時,她覺著她的日子是好的,內心應該是滿足的。

可死過一次才明白,那些好,是時代帶來的好,她最終沒有守住這時代的好。她的內心也並不滿足,而是充滿小心翼翼的討好、無知的茫然、獻祭式的奉獻,以及最終被拋棄的心酸。

耳邊響起巨大掌聲,林晚照也跟著一起鼓掌,她左邊坐的是小特,右邊兒是大嫂。她從未有如此時這般內心安穩又澎湃,她坐的腰杆倍兒直,目光堅定,心中竟生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寧可這樣活一分鐘,也不願如前世那般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