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林爹:元寶紀事(栗子哥嘴裡叼根甜麻杆,問...)(1 / 2)

栗子哥嘴裡叼根甜麻杆, 問元寶,“這讀書都讀啥啊?”

元寶說,“就是能多認點字, 其他的沒意思。”先生在教《論語》了,元寶覺著孔聖人說的那些話簡直枯燥又無用,這小子天生對聖人教導無感。說的都是些,真是隻有聖人才做到的事。

什麼“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時習就時習唄, 還得不亦說乎,哪兒來得這麼多說啊!

什麼“巧言令色,鮮矣仁”,這話說的,誰不喜歡巧言令色啊?仁不仁的, 管他呢。

反正元寶覺著,聖人說的話很沒勁。

他更喜歡讀《詩經》,覺著朗朗上口。

栗子哥說,“眼瞅就要秋收了, 元寶,你再教我打打算盤唄。”

“行啊。你啥時有空。”

“白天不行, 晚上吃完飯我過來。”

元寶很痛快的答應了教栗子哥打算盤的事。

不過,栗子哥有點笨, 元寶都教他好幾年了, 還學的不是很好。

栗子溝村兒過秋過麥,有賣東西算錢的事兒, 都找元寶。倒不是彆人沒算賬的本領,像林百畝, 算盤也撥的很溜,但林百畝不白給人算賬,你要找他,他得收費。再有要是有糧食賣給林百畝,林百畝還會故意把賬算錯,占鄉親們的便宜。

元寶就不一樣了,這孩子跟他爹完全兩樣人,賬算的清楚明白,還不收費,也不占鄉親們的便宜。就是有人跟林百畝做生意,也要元寶算賬,人家才信。

為此,林百畝很生氣。

一則覺著村裡人都是刁民,造他的謠。

二則覺著兒子傻,不趁這些傻子不會算賬賺些,這不傻麼。

元寶就晚上教栗子哥打算盤,林百畝說他,“把本事教給彆人,以後彆人有事就不來找你了。”

元寶說,“打算盤算什麼本事,爹你這眼光能不能有二米遠喲。”

林百畝罵他,“老子還不是為你好。”

元寶心說,好個屁,全村兒就咱家名聲就差。彆看元寶平時也愛吃點好的,他卻不是他爹那摳兒門脾氣,從來不占人便宜。

讓林百畝說,就是個敗家的。

是的,隨著元寶漸漸長大,林百畝也覺察出來了,這兒子跟他真是不對脾氣。

一入秋,地裡玉米就開始長粒,等到粒長全,嫩乎乎的,剝開外頭殼衣一掐,掐出嫩乎乎的玉米漿,這是最適合吃煮玉米的時候。

以前,林百畝是一個煮玉米都舍不得吃的,他都要留著打玉米,以後磨麵貼餅子哪。

元寶不是,元寶大些,他叫著栗子哥,從栗子哥家拿的筐,到自家玉米田裡,劈哩啪啦就是一通劈,他能劈一筐。

跟栗子哥倆人一起搬族長家去,送給鵲大伯、大伯母還有大嫂子吃。元寶這孩子,天生會辦事,還給栗子哥幾個,叫栗子哥偷著拿回家去,可不能叫他爹瞧著,要讓他爹知道,他爹能去栗子哥家再要回來。

元寶特彆不吃獨食,他還往家拖幾個,給他娘吃。

他爹林百畝一回家就聞到玉米香味兒,問王氏,“哪兒來的玉米啊?”

王氏坐院裡小灶旁瞅瞅兒子,元寶正站葡萄架下踩著小馬紮看架子上結的葡萄,聽他爹問,便說,“我從地裡劈回來的,送了鵲大伯一筐。”

“一筐?!”林百畝聲音都要劈了,罵元寶,“你鵲大伯家一千多畝地,缺你送幾根破玉米。”

元寶笑嘻嘻地,“看爹你說的,鵲大伯家就是一萬畝地,那也是他的,這是咱家的心意,這怎麼一樣?再說,這也不是破玉米,我特意挑最好的劈的。這幾個拿回來,咱們自家吃。”

林百畝聽元寶說是挑最好的劈的,當下對元寶這話深信不疑。這敗家小子就是這樣兒啊,什麼都要挑最好的!

林百畝心疼自家玉米,大聲罵元寶,“我見天去地裡溜達,就是防著賊偷咱家的糧食,你比賊偷的還多!”

元寶說,“你就揚著嗓子罵吧,嗓得四鄰都聽到。要是有人跟鵲大伯說,鵲大伯就知道你舍不得送他了。”

林百畝氣的,當下不敢大聲,轉身就要拿棍子去打元寶。元寶立刻說,“你一打我就大聲嚎,明兒我就去跟鵲大伯說,因為我送他嫩玉米吃,你不樂意,把我打了一頓。”

東西送都送了。既送了,就要人家承情才好。

林百畝還真是不敢罵不敢打,自己心裡憋的不行,指著元寶的腦袋說,“今晚不許吃飯!餓你一頓你就知道家計艱難的理兒了!”

元寶哼一聲,“不吃就不吃,我中午吃的獅子頭,正好有點撐。”

林百畝手癢的難受,再加一句,“明早也不許吃!”

“那不行,那我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