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畏知道顏洛有很多秘密。
這不奇怪。
他曾經這樣安慰自己:以前顏洛身處在那樣的位置上, 每天要處理的事很多,要見的人也很多, 有很多都是那時候的自己不配知道的。
可話雖如此, 雖然極度理智地知道事情是這樣的,但某一個瞬間,他還是會突然很想掌握與這個人相關的所有信息。
他想知道這個人今天見了誰,說了什麼話,是單純地談公事,還是……
這樣的心思早在明畏成年之前就產生過。
成年後出現的則越來越頻繁, 想要掌握顏洛動向的心思也越來越強烈。
就連明畏自己, 有時候都覺得這樣有些過於變態, 但他就是忍不住關注他、想要掌握關於他的一切信息……
可顏洛終究是顏洛, 那時候即便明畏想,也不能全然做到。
所以他隻是知道有一天一個年輕人突然摸上了門。
……正好趕上自己不在的時候。
顏洛還送那個人去了醫院, 但不知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顏洛會經常與一個明畏都不知道是誰的陌生人“密會”。
再然後,過了很久,明畏才終於確定了跟顏洛“密會”的人就是那個曾經摸上家門的年輕人。
而顏洛還叫他師父。
……
不能怪明畏這麼敏感。
實在是顏洛隻關心帝國的諸事, 且向來不與外人私交。
如果經常見麵, 那也是有公事的牽絆。
冷不丁多出了一個經常碰麵、卻不是軍中也不是貴族的人, 這讓明畏不得不多想。
但想再多他也不過是顏洛一手帶大的孩子而已……
無論是年齡、閱曆還是職位,他都沒資格管顏洛的事。
更何況即便刨除了那個他不知道身份的陌生青年外, 軍中、王室中與顏洛過分交好的人也不隻一個。
長達很多年的時間, 明畏都深切地知道自己就算想管, 也管不了。
……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站在棺材旁邊,明畏望著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顏洛,覺得過去自己的小糾結、小心思其實都不重要。
在生死麵前其實什麼都不重要。
隻要他還活著。
能活著,就什麼都不無所謂了。
在明畏的注視下,顏洛一邊搔著自己的麵頰,一邊思考他師父年輕時的形態。
……雖然他至今也不清楚那老頭兒到底是老頭還是年輕人,那副麵孔是不是就是他師父的本來相貌。
畢竟聽說他們修真的,一定境界後可以保持容顏不老,再牛逼一點的返老還童也不是問題。
在他師父到底是圓的扁的問題上糾結了一小片刻,顏洛放棄思考了。
他沒有發覺明畏身上的一樣,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他介紹,隻能說:“其實沒那麼神秘,我一早就給我師父遞了消息,等他來了你也見見他。”
見見,也許明畏也是那什麼骨骼清奇的奇行種,適合修仙呢。
顏洛越想腦洞越大,他以前是沒意識到他師父的厲害,這死了一回是全部都見識了,碰巧他一直比較擔心明畏現在的身體,要是也能修煉,哪怕隻是單純地強身健體也挺好啊。
明畏輕輕地應著:“嗯。”
樣子看上去似乎是不大感興趣。
這顏洛也理解,沒見過老頭兒的牛逼之處,他以前也挺不信邪的。
這時候明畏又問:“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屍體還可以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