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妖王的報恩 龔心文 7149 字 3個月前

看著那毛茸茸的一小團主動蜷進自己懷裡, 袁香兒的心軟了一片, 有了一種自己辛苦養的狼終於被養熟了的感覺。

南河一直對自己的親近很排斥, 除了受傷昏迷, 大部分時候即便身體覺得很舒服, 喉嚨裡也要嘟囔幾聲表達自己的抗拒。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和自己親近。

她抱著懷中那軟乎乎的一團站起身來,幾乎想快樂地原地轉幾個圈,

神奇的是經過了一夜的時間, 南河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竟然痊愈了大半, 就連之前因為燙傷而禿得左一塊右一塊的難看皮毛, 都重新變得茂密了。這或許就是離骸期鍛體重塑的效果, 同時他的體內似乎排除了大量汙穢物,有些黏糊糊的, 散發著一種不太友好的氣味。

先給小南吃點熱乎乎的東西,還是先帶他去洗個澡呢?

袁香兒一邊摸著毛團子,一邊向屋內走去,卻發現懷裡的南河軟軟地癱在她的臂彎裡, 已經陷入昏睡中去。

袁香兒既心疼又有些愧疚,本來把受了重傷的南河帶回來,是想讓他能夠好好的養傷。但他因為擔心自己而趕去天南山, 不顧自己的傷勢和那隻強大的魔物戰鬥。回來後或許因為劇烈的戰鬥而又陷入了離骸期鍛體的過程, 忍受了一整夜的折磨。

她把南河帶回屋, 小心地放進屬於他的墊子裡。可能是因為過度疲憊和長時間的痛苦,南河睡得並不安穩,小小的四肢時不時地抽搐抖動一下。

在冰天雪地中坐了一夜的袁香兒躺到了暖和炕上, 把南河的小墊子拉到自己身邊,伸手輕輕順他後背的毛發,安撫不□□穩的他。感到那小小的一團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挪了挪,又挪了挪,慢慢依偎到了自己身邊。

袁香兒仔細想想,覺得自己對小南也不過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南河對她的善意和對她的依賴,她能夠清晰地體會得到,她喜歡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事實上,她很理解南河,遇到師父和師娘之前自己也是類似的一個人。不被任何人關注,也不被任何人需要。但越是孤獨寂寞,越害怕他人看見自己的脆弱,總要讓自己更完美無缺,將自己偽裝得矜持高傲,實際上卻在每一個夜裡獨自舔著傷口,渴望出現一個能夠真正帶給自己溫暖的人。

一旦有人給予一點點溫暖,就忍不住地想要加倍回報,想要取悅和討那個人的開心。

他用對人類有限的認知,記住了自己喜歡羊肉,喜歡蘑菇,喜歡顏色豔麗的東西。儘管身處危險的環境,正在渡過他最艱難的時期,卻還總是跑上大老遠的路,把獵到的最好吃的食物擺在自己的門口。

袁香兒還記得他化身巨狼從自己的頭頂一撲而過的情形,明明身負重傷,麵對著極為強大的敵人,卻還是第一時間拖著敵人遠離自己所在的區域。渾身都是血了,還把自己背在背上逃離戰場。

受傷的時候怕自己看見,狼狽的時候怕自己看見,恢複了漂亮的毛發才軟乎乎地爬到自己膝蓋上來。

袁香兒的手指透過柔軟的毛發,一下下撫摸著那還有些消瘦的脊椎。想對他再好一點,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不止有冰冷和孤獨,讓他也體會到這個世界上的溫暖。

南河覺得自己睡得很不安穩,卻怎麼也醒不過來。睡夢中有流星一顆一顆地從天際滑落,墜落到自己身上,他下意識地顫抖一下,準備迎接劇痛的到來。但想象中的痛苦一直沒有來,他始終處於一個溫暖而舒服的地方,有柔軟的手指在恰到好處地撫摸著他的肌膚,讓他有一種想要徹底放下全身警惕鬆懈下來的感覺。

這讓他十分的不安,自己應該躲在冰冷的岩穴中,或是漆黑的樹洞內,豎著耳朵戒備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敵人才對。為什麼能夠這麼放心,為什麼能這麼暖和,為什麼都已經有人摸到自己的身軀了,還能夠安心地睡著不醒過來。

南河一下睜開了眼睛,終於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他從一個柔軟的胳膊下鑽出來,小心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被圈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個人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搭在他背上,彎曲著身體把他護在懷中睡得正香。

昨夜,在劇烈的戰鬥之後,引發了第一次星力對肉|身的洗滌重塑,沒有靈力的補充,他過得十分痛苦。偏偏還忍耐不住痛苦和寂寞,跑回這個院子裡來。

為了幫助自己減輕痛苦,為了陪伴瑟瑟發抖的他,這個人在寒冷的雪夜裡,在柴房的門外坐了一整夜。

南河昂起頭,默默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麵龐。他最喜歡這樣的時刻,自己可以安靜地看著她,沒有人打擾,不用緊張也不會局促,想看多久都可以。

屋外傳來庭院裡雞鳴犬吠之聲,那隻山貓從屋頂的瓦片上跑過去,留下一串細碎的腳步。

“香兒,師娘去一趟集市,你好好看家呀。”雲娘在院子裡喊話,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又吱呀一聲關上了。

這是一個熱鬨的世界,既溫暖又舒適,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世界,但他太渴望這份溫暖,渴望這份熱鬨。

那張麵龐的肌膚透著健康的光澤,睫毛在上麵投射下清晰的影子,濕漉的呼吸依稀拂到了自己的心上,細細密密地在那裡來回刮了一遍。

他微微湊近了一些,想象那裡應該帶著自己最喜歡的淡淡甜香味。這時,他皺了皺鼻子,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味。

南河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軀因為接受了星力的重塑,從毛孔排出了大量汙穢物,向來柔順漂亮的毛發此刻肮臟又惡臭,連睡覺的墊子都被弄臟了一大塊。南河一下漲紅了麵孔,尷尬得恨不得在火炕上刨一個大坑將自己現場埋進去。他居然用這樣黏糊糊臟兮兮的模樣,爬到袁香兒的膝蓋上去。而那個人竟然就那樣把自己抱進臥房,還放到了床榻上。她為什麼不將自己丟在外麵凍死算了,或者先將他丟進水池裡隨便洗一洗也好。

南河慌忙從袁香兒的胳膊裡鑽出來,跳下炕,一溜煙地跑出門去,順著簷欄的地麵一路以最快的速度飛奔進了浴室。

因為屋子的主人餘搖當初喜歡泡湯沐浴,所以房子的浴室修得分外舒適,分為前後二室,中間以半人高的竹欄隔之,內置浴桶,近牆鑿井,安裝轆轤,方便引水以入。後設溝渠,可以直接將洗浴的水排出。屋裡砌鍋灶,需要的時候燃薪柴,可以隨時提供熱水,澡具巾悅,鹹具其中,十分便利。

南河一口氣衝進浴室,扯了條毛巾在臉上胡亂抹一把,幾乎被自己身上的氣味熏得受不了。寒冬臘月,也顧不得燒水泡澡等耗時之事,想著左右無人,褪去皮毛,化為人身,提起一通冰涼的井水,嘩啦一聲倒在自己的頭上,把自己澆了個透心涼。他抖了抖濕漉漉的長發,看著漆黑的汙水順著雙腿流了一地,索性坐在水缸邊上,先給自己一口氣澆了七八捅的水。

懷抱裡暖烘烘的一團不見了,袁香兒很快就醒了過來。

師娘不知道去了哪兒,南河也沒在身邊,就連烏圓都不知道溜哪玩去了。

“師娘?南河?”雲香兒沿著簷欄的木地板一路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