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兩河鎮地處交通樞紐,商業繁華,市井熱鬨。
難得的是這裡的街道還能保持著整潔而有序,治安環境也好。不僅少有偷雞摸狗的小賊,連路邊行乞的乞丐都不多,附近的商販老合喜歡在這個鎮上聚集,做點穩妥的生意。
顯然治理此地的地方官是一位能吏。
袁香兒等人順著街道行走,快到河神廟的時候,看見一間藥鋪裡的大夫正提著藥箱,被一位病人家屬急切地拖著匆匆忙忙向外跑去。
一旁看熱鬨的路人議論紛紛。
“這又是哪一家?近來得這個病的人可真多啊。”
“是街口老吳家的獨子,昨夜還好好的人,今早卻像失了魂魄一般,無緣無故昏睡不醒。家裡如今亂成一團,慌腳雞似地四處請大夫呢。”
一位老者拍著手嗟歎:“看看這都是第幾位了,請大夫根本就沒用,要我說還是得請高人來看一看才是。”
“誰說不是呢,”他身旁之人說道,“聽說縣尊大人請了昆侖山內清一教的法師,如今正在河神廟附近查看呢。”
“哦,為何是清一教的法師?”有聽眾好奇了,湊過頭來議論,“這般大事,怎生不請國教洞玄教的真人。”
先頭說話那人壓低了聲音:“你們也不想想,一旦驚動了洞玄教,就等同於讓官家知道。如今三年一度的大考將近,我們鎮各方麵績效本做得十分漂亮,縣尊老爺們如何肯在這個節骨眼讓這些糟心事上達天聽?自然是要暗暗壓下來才好。”
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袁香兒聽到這裡有些詫異,
清一教是一個與洞玄教風格截然不同的教派。
相比洞玄教的作風強勢,聲名顯赫。清一教的教眾多隱居昆侖山內苦行清修,即便偶有弟子在江湖行走,也有如閒雲野鶴,行蹤不定。除非機緣巧合,很少人能夠請動得他們出麵。
袁香兒在處理仇嶽明將軍一事之時,曾在漠北遇到過一位清一教的修士,那道號清源的修士有著一位獅身人麵的使徒,曾開口用駐顏丹和延壽丸向袁香兒換取南河,一直讓袁香兒記憶猶新。
到了河神廟附近,果然廟宇的路口處已經有縣衙的衙役封鎖出入口,看熱鬨的老百姓在外麵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這失魂症和河神廟有啥關係啊?為什麼法師來了不去病患家中,卻來這座小廟?”
“這些法師的行頭也太寒磣了點吧,不會是騙錢的神棍吧?”
“不至於,縣令大人素來英明,我等屁民安心看熱鬨便是。”
也有人和自己一樣,察覺到河神廟的不對勁之處嗎?袁香兒牽著冬兒擠在人群中。她進不去,遠遠也看不清楚,南河從她懷中跳下來,踩著屋頂躍到高處去了。
“冬兒能告訴我,為什麼說河神大人不見了好嗎?”袁香兒蹲下身問身邊的小女孩。
冬兒想了一下,“姐姐你也能看見對不對?以前娘
親帶我來河神廟,我常常看見一位白胡子老爺爺還有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叔叔在廟裡下棋,但其他人卻看不見他們。我覺得那就是河神,可是最近他們卻不見了,整座廟也死氣沉沉的。”
“冬兒昨夜是被你父親嚇到了嗎?”袁香兒摸摸小女孩的腦袋,安慰她,一般這樣年紀的孩子直麵家暴的場麵都容易在心中留下陰影。
冬兒猶豫了片刻,“不,不是父親,是娘親,”
她抬起頭看著袁香兒:“娘親她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昨天晚上……”
她正要說下去,河神廟內傳了一聲嗬斥聲,
“哪來的妖魔,大膽!”
隻見那廟宇中一位法師縱身上了屋頂,那法師身穿水合服,腰束絲絛,手持紋古銅劍,腳蹬雙耳麻鞋,一部長長掩口髭須,果然很有點世外高人的模樣。
他一手持劍一手駢劍指,如臨大敵地對著蹲在屋頂上的一隻銀白色小奶狗。
那隻小狗翻了個白眼,從屋頂上躍下,仗著身材嬌小,擠入人群迅速消失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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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妖精哪裡跑!”法師大喝一聲,躍起直追,飛奔的過程中不慎撞倒了幾個看熱鬨的百姓,沿途留下他一路的道歉聲,
“對不住老鄉,對不住啊老鄉。”
“怎麼這樣咋咋呼呼的?該不會真的是神棍吧?”
“哎呀撞到人了!”
“法師怎麼追著狗跑了?”
……
一氣追出城外數裡地,那位留著長須的法師才追上南河。
“看……看你往哪兒跑!”他氣喘籲籲地拿著劍指著眼前隻小小的狼妖。
那隻不知什麼品種的小狼,在白茫茫的蘆葦地裡轉過身來,一臉淡然地看著他,
明亮的天色忽然暗了一下。
天門開,白晝現星辰。
奶狗一般大小的小狼,身後拖出一隻巨大古樸的獸影。
法師心生懼意,知道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強敵,但這個時候,總不能轉身逃跑。他隻得咬咬牙,祭出隨身法器,正要發動攻擊。
“誒,誒,且莫動手。”遠處一男子騎著一頭類似雄獅的魔物,悠悠哉哉從白色的葦花飄渡而來。
走到近前,才發現那是一位十分年輕的法師,同樣是一身簡陋的水合道服,腰束絲絛,腳穿麻鞋,頭戴青鬥笠,
若是袁香兒在此地,多半會說一聲好巧。這位法師正是
她之前在北境遇到過一次的那位清源。
年逾半百的長須法師見著這位年輕的男子,卻恭恭敬敬低頭稱了聲:“師父。”
“我說虛極啊。”那位清源真人一腿盤踞,一腿垂掛,坐姿悠閒,“你跟著我修習了這麼多年,連使徒都分辨不出來嗎?這位和此事無關,他是彆人家的使徒。”
名叫虛極的法師吃了一驚,這才認真看去,果然在狼妖的眉心發現了一閃而過結契法印。
清源騎在妖魔
的後背,繞著南河看了片刻,“咦,上回見麵,你還處在離骸期。想不到這麼快就成年了,真是優秀啊。”
他摸著下頜,認真看著南河,“我說你,願不願意做我的使徒?你若是願意,我不惜代價,總能從你主人那將你換過來。”
“不。”南河隻說了一個字。
“彆拒絕地那麼快嘛,隨我回昆侖山,那裡日日有好吃的,可以天天泡溫泉,我派遣專門的人為你梳理毛發,按摩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