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2 / 2)

妖王的報恩 龔心文 9435 字 3個月前

這讓心裡梗了半天的袁香兒稍微好過了一些。

“姐夫,好好待我姐姐。錢你收著,是我給侄兒侄女們的。彆讓姐姐都拿回娘家去。”

“姐夫第一次見你,沒給你東西,反到拿你東西。這怎麼也說不過去。”

男人還要推辭,但袁香兒已經告辭離開。

明明是一位嬌小秀氣的女郎和幾位斯文俊美的郎君,但他們真正走起路來,袁春花的夫君卻發現這一次自己怎麼也追不上了。

那一行人的身影,看著也不見什麼動作,但異常迅速地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到了這一刻,袁春花的丈夫才明白今日這一位突然出現在家裡的妻妹,或許並非是尋常之人。

因為在這裡耽擱了不少時間,天色很快就暗下來,隊伍中大部分都是不愛拘束的妖魔,袁香兒一行人就避開了客棧,在郊外選了一個僻靜之處安頓過夜。

夜幕低垂,狐火蟲鳴,大部分的同伴都已經陷入了夢鄉。

袁香兒靠在南河毛絨絨的巨大身軀上,看著夜空中的星星。

(小南,你會想念自己的父母嗎?)袁香兒開動契約,在腦海中說話。

(嗯,時時想念。)

(他們當初離開天狼山,沒有等你。你生他們的氣嗎?)

(生氣的,儘管知道他們是不得不離開,我依舊很傷心難過,氣了很久。但我還是很想念他們。)

袁香兒和他一起看著低垂在天際的天狼星,那顆星星在夜幕中分外耀眼醒目,仿佛也正從夜空中看著大地上的他們一般。

(小的時候,求而不得,所以鬱結於心。如今我早從師父和師娘那裡,得到了我最想要的東西。所以,不再有遺憾了。)

(阿香,你若是想回去看看,我陪你去。)

儘管袁香兒什麼都沒有說,南河還是猜到了她終究想去看一眼的心思。

袁香兒騎在天狼的背上,很快乘著夜色悄悄回到了自己出身的袁家村。

初夏的夜晚,村頭溪水潺潺流動,林間草地,樹影婆娑。

偶爾有人類納涼說話的聲音,從院落中傳出。

一切都過於的寂靜安寧。

這不是袁香兒記憶中的家鄉。

在袁香兒的記憶中,這種季節是小妖精們最活躍的日子,充足的雨水,滋潤的天氣,會讓發著光的小妖精在樹林中歡快飛舞,會讓赤著腳的小妖精們在草叢儘情穿梭奔跑。

袁香兒順著熟悉的土路慢慢地走。

沒有了。沒有那些螢火蟲一般的草木精靈在空中悠悠蕩蕩。沒有嘰嘰喳喳的小雞小黃鼠狼,也沒有動不動就紅了眼眶的小兔子。

那些大大小小的妖魔,都已經被人類徹底消滅驅逐。

一棟院子裡傳出小童嬉鬨的聲音,

“天黑了,彆瞎跑,仔細被妖精抓了去。”家裡的長輩這樣嚇唬他。

“嘻嘻,奶奶你胡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妖精。”小孩並不害怕。

在袁香兒還小的時候,雖然大部分孩子都看不見混跡在人間的妖魔,但他們的心底依舊是對這樣的名稱存在畏懼之心。

畢竟那些古怪的,和類人不同的生靈,真實地就生活在他們的身邊。

但不過十餘年時間,從未看見過妖精的孩子們,已經逐漸開始淡忘那些生靈,把他們當做父母長輩口中的傳說來聽。

袁香兒開啟遮天環隱秘身形,來到了小時候生活過的家。

院子擴大了,新添了兩棟磚瓦房,青磚白牆,灰黑的瓦片,門框上喜慶的對聯還不曾揭掉。

父母和奶奶依舊住著破舊的夯土茅屋,這棟賣了幾個女兒新蓋的屋子裡住負責著袁家傳宗接待的兒子。

隱蔽身形的袁香兒進入一間昏暗的臥房內,那間屋子的床榻上躺著臥病家中多年的祖母。

老人年輕的時候,有力氣叉著腰站在大門外破口大罵上數個時辰,從村頭到村尾都聽得見。

如今行將就木,隻能呆滯地躺在病床上,甚至連家庭成員都不能準確分辨,時常將大孫子叫成自己兒子的名字。

袁香兒看著她,這位從小就不喜歡女孩的奶奶,在她離開家的那一天,卻翻出了一包藏了許久的飴糖遞給了她。

“奶奶,我來看你了。”袁香兒輕輕說道。

老人睜開渾濁的眼睛,眯著眼睛看了半天,

“阿香啊,是阿香回來了。”老人張開沒牙的嘴顫顫巍巍地說道。

……

袁父端著湯藥進屋的時候,年邁的老母親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兒啊,阿香回來了。”

“娘,您又糊塗了,香兒早不在咱們家了。”

“她回來了,她剛剛還站在這裡兒呢。”

袁父不以為意,母親神誌不清已經不是一兩日的事了,時常認錯人,記錯事,胡亂說話。

他把滾燙的藥碗放在桌上,突然愣住了,桌麵上靜靜放了一包整整齊齊的飴糖,和三塊十兩的銀錠子。

袁父丟下藥碗就往門外追去。院子外是寂靜的黑夜,昏暗的土路上,一位少女靜靜站在那裡,俊秀的眉目既令他覺得有幾分熟悉,又感到十分的陌生。

“阿香,你是香兒嗎?”袁父遲疑地問著。

一陣晚風拂過,卷起細膩塵沙,袁父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夢中長大了的女兒的身影仿佛幻境一般,消失無蹤,再無尋覓處。

他的心中是否有愧,無人能知,也無需知曉。

天光大亮之後,眾人向著昆侖山的方向出發。

袁香兒趴在化為狼形的南河背上,一路睡得香甜。

“阿香今日怎麼還在睡?是昨夜沒睡好嗎?”烏圓不解地問道。

南河:“小聲些,她昨夜沒怎麼休息。”

清源笑盈盈地說:“昨夜和你一起去見她的父母了吧?我就知道這個孩子的心還是軟的,昨天和父母和解了吧?”

“香兒不用和任何人和解。她不過是和自己和解了而已。”南河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