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瑋悠悠轉醒:“大師姐……我沒事……”
“你才紮了兩刻鐘的馬步……”
“大師姐嫌棄我沒用嗎?”
書穎拍拍他的肩膀:“沒事,慢慢來。我先給你備些開胃的飯菜,多吃點飯就有力氣了。”
本派來了這樣一個有錢的病嬌師弟,書穎、書林隻得多加照顧了。
從膳食到就寢都要做指標,柳墨卿有時還在晚上教他吐納,運功在他經脈遊走,將他養好一點。
趙瑋雖然弱,但是大師姐在身邊,他能多吃一碗飯,練武也不怕累,隻是他身體受不住時會自動暈倒。
饒是這樣,過了一個月,他覺得精神力氣都有所長進,胃口也更好了。
很快就到了十月,眼見立派大典在即,侯府和柳家的一些下人來幫忙準備,門內都熱鬨起來,書穎則忙到沒有時間看著師弟師妹練武了。
書穎正檢查了采買的東西後去食堂吃飯,書林給她打了飯菜。
“那些事交給柳伯母吧,哪能事事都管著呢?”
“一件小事,我跟伯母說清楚時,自己都乾好了。”
趙瑋近日親近大師姐的時間不多,這時才借機過來了。
“大師姐,我練琴多日,可也不知道對不對。你什麼時候有空,能指點一一嗎?”
“我沒空,要不你請教師父,他的琴技極高。”
“師父天天給我傳功,白天又要教導我們,已經很累了。”
書穎看他體貼柳墨卿的樣子,有可憐兮兮的,才道:“那明天下午吧,上午我要練功。”
書穎忙很多事,也要保障每天練功時間,她現在正值武功突進的年紀,偷懶了將來後悔也來不及了。
……
趙瑋的琴技是傳統的皇族教育出來的,藝術天分極高,隻不過他無法欣賞書穎的新曲風。況且書穎的曲本是要多種樂器合奏才能達到效果,僅撫琴達不到那種振撼的張力。
所以趙瑋還修改她的譜,這時才彈了出來,書穎當然一聽就聽出來了。
“你這心境彈‘廣陵散’、‘高山流水’等名曲是極好的……”
“我看這曲譜有許多不妥之處,未免略顯……輕浮。”
書穎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不是故意的,才不跟他計較。
“咱們江湖兒女,不是輕浮,是年輕和自由。”
趙瑋微笑道:“曾聞師父在江湖上是音律第一,一直景仰,但是跟我想的不一樣。”
書穎道:“師父是個正人君子,便是仍然心如少年,絕不至於輕浮。這個輕浮的曲子是我譜的。”
趙瑋微微張著嘴巴,半晌才說:“大師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知道是你譜的……”
書穎搖了搖頭:“知道又怎麼樣?每個人的音樂審美不同,心境不一樣,表達也不一樣。我尊重你的審美,你不需要強說我譜得好。”
趙瑋正襟危坐,解釋:“大師姐,我見識淺,你彆生我氣。”
書穎哧一聲笑:“我生你什麼氣?我想著那日在宴上讓你奏新曲,多個節目助興……其實不奏也不打緊。你剛入門,你的音律不是師父所授,我仔細一想,讓你演奏本就不妥。”
趙瑋垂下眼睫:“大師姐,我能彈好的,你再與我說說吧。”
書穎覺得少年不過是看在她救過他、長得好看才想討好她,強迫自己去喜歡本不欣賞的音樂。
“真沒有關係。雖然我是你的師姐,但你不需要怕我不高興而扭曲自己的審美。弟子不是模仿師父,而是入門去尋找自己的道。我雖然是師父的弟子,但我無論是內功、劍法、輕功、暗器、音律與師父都有很大的區彆。
如果你摸到了你的門道並不是壞事,你身子不好,武功難以大成,要是在音律上能自成一派乃至登大師之境,我和師父都會為你高興的。”
趙瑋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喃喃:“可是我想知道師姐的心境和審美,這並不是扭曲我。”
書穎笑道:“我確實輕浮,生死看淡,不服就乾。我沒有時間學你們文人的抑鬱不得誌、孤芳自賞。你回去吧,我有點累了,想小憩一會兒。”
趙瑋隻得出了她的書房兼禪房,小安子上前接過他手中的琴,主仆倆一起出了女弟子的院落。趙瑋的腳步甚急,小安子趕上去道:“公子,是我的錯,我不該給你亂出主意。我就在想,公子音律琴技了得,葉姑娘一定會對您刮目相看的……”
趙瑋停下腳步,眯了眯眼睛:“你給我閉嘴!”
趙瑋要是知道那新曲譜是她譜的,他絕不會想著借改譜來展示自己的音律造詣的。
少年男子總想用自己的優點吸引心上人,他自覺靠美貌是沒有用的,因為她看慣了葉書林,她的武功又是本派弟子中第一人,隻好靠音律了。
小安子捂了捂嘴,跟在他身後,好半晌他又輕聲道:“公子,不如讓小人去買些釵環首飾,女子總是喜歡這些的。”
趙瑋冷冷道:“你是不是覺得公子我除了有錢之外就一無是處了?”
小安子哭笑不得的樣子:“公子,有錢就勝過一切了,還得怎麼著?”
趙瑋用扇子敲了敲他的頭:“你懂什麼。”
小安子又道:“公子,不如寫信‘回家’,求了皇上賜婚,也不用每天練功辛苦。”
趙瑋白了他一眼:“你以為說賜婚就賜婚?她要是讓我入贅怎麼辦?我不是耶律隆進,我沒法入贅的。她要是心裡沒我,賜婚後心裡還是沒我。還有,我在這裡學藝也是認真的,學點功夫沒有壞處。”:,,.